公堂之上,何柏海脸色灰沉。见吕县令来了,他俯首跪在地上,连声说着感激的话,请求吕县令把水汀交还何家。
吕县令重重一拍惊堂木,沉声说:“何……”他本欲称他“何柏海”,想了想还是改口道:“何三老爷,你闻讯赶来,就应该知道,水汀状告你私通反贼……”
“大人,冤枉啊!”何柏海的脸色愈加难看,伏在地上哀声说:“大人明鉴,她这是诬陷草民,草民是本分的商人,怎么可能私通反贼。”他连连喊冤,脸上却并无半点惊讶与愤懑,眼中只有忧虑与犹豫。
水汀在衙门前击鼓鸣冤,虽有不少百姓围观,但何家离衙门并不近,事情并没有传到他耳中。他之所以跪在公堂上,是何欢通知他,也是她授意他主动上衙门,争取主动权。
可是在此之前,确切地说,在水汀现身衙门之前,有一个眼生的男人拦住他,对着他说,水汀会指证他,他唯一的出路,把一切推给何欢。当初他没有明白这句话,这会儿全明白了。
一直以来,他对何家大房,二房没有一丝好感,但扪心自问,在水汀这件事上面,的确是何欢帮了他,让他反咬她一口,实在是忘恩负义之举。最重要的,万一何欢被定罪,三房也脱不了关系,女儿与陵城吕家的婚事就更悬了。
何柏海的心思千回百转之际,就听吕县令再拍惊堂木,高声说:“你们各持己见,必有一人说谎。你可愿意与水汀当堂对质?”
“大人,小人行得正,坐得直,何惧之有!”
“好!”吕县令冲林捕头点点头。
不多会儿,水汀被官差押上公堂。何柏海看到她,瞬间两眼通红,可想到两人间昔日的温存缠绵,又见她狼狈不堪,他的心中又生出一丝不舍。一时间,他的心中百味陈杂,很想私下好好问一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可一想到家中的妻儿,又觉得愧对他们。
水汀触及何柏海的目光,深深看了他一眼,盈盈跪在吕大人面前,默然流下两行清泪。
“你哭什么!”吕大人呵斥一声。
“大人,犯妇只想苟且偷生,愿意说出全部的事实……”
“你有什么事实可说,你说!”何柏海愤怒到极点,“你是我家的奴婢,就算大人慈悲,愿意网开一面,我也绝不会饶你性命!”
何柏海话音未落,水汀哭得更伤心了,断断续续说:“是妾身错了,瞎了眼睛才会受人诓骗。”她重重磕了三个头,哭着说:“妾身愧对老爷,不敢奢求老爷原谅……”
“你还敢提‘原谅’二字!”何柏海语气强硬,可是看她哭得伤心,只能皱着眉头移开目光。
吕大人和林捕头都没料到。先前信誓旦旦指证何柏海的人。这会儿居然示弱。吕大人再拍惊堂木。沉声说:“你既然对主家情深义厚,也知道自己错了,那先前你所言唐安的字画,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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