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若望在福临的心目中威信最高,福临对他几乎达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当时的汉臣龚鼎孳评价汤若望“睹时政之得失,必手书以密陈。于凡修身事天,展亲笃旧,恤兵勤民,用贤纳谏,下宽大之令,慎刑狱之威,盘固人心,镞厉士气,随时匡建,知无不言。”而更有甚者“乃至猎阻相如,表抗韩愈,抵触忌讳,罔慑震霆,微闻拂耳,终谐纳牖。最后则直陈万世之大计,更为举朝所难言”。他曾向福临上三百余封奏帖,福临特“选择一批,藏皇帝个人文书库的另一格,在出宫游猎时,携带身边,以便阅读”。有一次,汤若望“听说有五位悉属汉人部中高级官吏,被判决发往满洲极边充军”,他“登时就去向皇上前替他们求恩”。结果又发生作用,五人“竟被赦免”。顺治十六年,郑成功、张煌言海上反满联军打进长江,攻到南京城下。福临失去了镇静,初欲退走东北,经母亲斥责,继又宣称亲征,随之暴怒,砍碎御案,表示决不动摇,并在各个城门贴出布告。最后汤若望写一封奏疏亲自递给福临,于是罢出征之论。而福临在逝世前立三子玄烨为皇太子为帝位的继承人,也是采纳汤若望建议的结果。后来福临由于完全被和尚所包围,才与汤若望有所疏远,但对其始终怀尊敬信任之情。
佛教的影响
福临是从顺治十四年开始接触和尚,并立即被其包围,成为佛教信徒的。这年深秋,福临驾幸南海子,在太监的怂恿下幸海会寺,见到了临济宗龙池派和尚憨璞性聪,与语甚觉投契,因对佛教产生了兴趣,遂于十月四日于南苑万善殿召见憨璞,以后又不断召见,详细询问佛教界的耆旧。他得悉龙池派内许多著名和尚的情形,心向往之。十五年九月,福临遣使赴江南湖州报恩寺召名僧玉林琇来京,玉林琇清高自持,多次辞谢不应召,使者不许,最后才于次年二月勉强入京面帝。福临尽管曾对玉林琇的怠慢耿耿于怀,但会面后对这位禅宗和尚却完全折服了。他当即封其为“大觉禅师”,并以禅门师长礼待玉林琇,自称弟子,请其起法名。玉林琇不敢起而再三推辞,福临不许,并“要用丑些的字眼”。玉林琇书十余字进览,福临自选“痴”字,下用龙池派中的“行”字,即法名行痴。于是福临又自号“痴道人”,以后钤章还有“尘隐道人”、“懒翁”、“太和主人”、“体元斋主人”等。从此,凡请玉林琇说戒或致信札,福临均称弟子某某。玉林琇住万善殿凡两个月,多蒙对问。他是一位谙通世故的和尚,“语不及古今政治得失、人物臧否,惟以第一义谛启沃圣心,“绝不接触实际,尽为谈禅谈玄,这与汤若望迥然不同。但这些却使这位日理万机已弄得疲惫不堪的年轻皇帝感到慰藉,于是福临对佛教的信仰愈加虔诚,盼识更多名僧之心亦愈加迫切。四月,玉林琇请求回还,福临赐黄衣、银印,遣官送归,并令使者召玉林琇弟子茆溪行森至京。就在封玉林琇的同时,福临又封憨璞聪为明觉禅师。由于憨璞聪的推荐,福临在玉林琇离京前一月即闰三月遣使往浙江宁波天童寺召龙池派另一位名僧木陈道忞进京。这年七月茆溪行森应召到京。福临是从玉林琇语录中发现茆溪行森偈语最好,特指名召来。福临在万善殿接见茆溪森,问答佛法过程中,福临不断地“点首称善”,而大慰平生。九月,木陈道忞携其弟子旅庵本月、山晓本皙等到京。
木陈忞的到来使福临对佛教的信仰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木陈忞知识渊博,才华横溢,能言善辩,词锋犀利,深得福临激赏、敬重,到京不久,便被封为弘觉禅师,受到优礼。他不时被福临召入内廷,福临对他说:“愿老和尚勿以天子视朕,当如门弟子旅庵相待。”木陈忞不仅以高深的佛学造诣更以其特有的深厚文化功底,使福临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