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息了一会,估计也是从那种晕乎乎的状态里清醒了,便屈起一手,含笑望着徐循,徐循睁开眼,见太孙望着自己,不知为什么,也有点高兴,就觉得和前面几次都不一样,心里暖融融的——怎么说呢,好像和太孙的距离,要比从前更近得多了。
她也傻乎乎地冲太孙笑了一会,这一回,也不觉得他身上的汗水粘腻什么的,很顺畅地就靠上去了。太孙的手也抚上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问,“还要不要去洗澡哇?”
徐循爱干净,其实是想去洗洗的,别的不说,太孙的那什么——龙精啊,干了以后是很难洗掉的。但是她现在又真的是连手指都不想动了,连说起话来都有点气虚呢,“你把我搞得脚指头都动不了了……懒一回,明儿回去洗吧。”
男人谁不喜欢听这种话?太孙自得一笑,又逗弄徐循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哪怕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口中也要说,是因为天气冷了,贸然起来怕我着凉。这么说,才显得体面又贤惠呀,傻姑娘。”
徐循也知道太孙在和她逗闷子,她也有心回一两句俏皮话,可实在是困得不行了,使劲揉了揉眼睛,眼皮都还是往下耷拉,迷糊中只仿佛听得太孙轻笑了一声,又有一声隐隐约约、轻轻柔柔的‘睡吧’。她就再也坚持不住了,和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双眼一合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她睡起来的时候,太孙早都已经走了,徐循看一眼时漏,发现她足足睡晚了一个时辰,面上不由就是一红。赶快下床梳洗穿衣,却见到桌上多了个铁力木包铜的扁盒子,前儿晚上还没有的,今早就放在这里了。
她不免多看了几眼,那宫人也不说话,等伺候好了她,小中人也来带路送她回去的时候,她就捧上这个小盒子跟在徐循身边。
现在时辰晚了,宫里来来往往都是回事的人,哪一个的眼睛都直往扁盒子上扫,徐循多少有点明白了:太孙的确考虑得很仔细,一碗水端平,这样谁心里都没有怨气,太孙宫里一团和气,对内对外,都是好事。
太孙屋里的服侍宫女,一直都像是没嘴的葫芦,绝不和徐循搭话的。把她送到自己屋子里,回身就走了,从来也不和嬷嬷们扯闲篇。徐循几次看到她送孙玉女和何仙仙回来,一样也是如此。几个嬷嬷也都是习以为常似的,用眼神打个招呼,一句话也不多说。——进宫也快一年了,徐循渐渐地也大了,十六岁多了,不需要嬷嬷们耳提面命地教,自己也能不动声色地从别人的行为里总结出精神了。她觉得,这几个服侍宫女能在太孙屋里安安稳稳地服侍这些年,的确都是很明白的人。
当然,徐循也想力争当个明白人,等宫人一走,她就对四个嬷嬷(现在已成惯例,徐循侍寝回来那个早上,四个嬷嬷都会在)说,“把这个空盒子打开,该挪进去的东西咱们挪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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