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又来了?
章晗只觉得陈善昭这家伙实在是阴魂不散。这是顾淑妃的家宴,好端端的他跑来做什么?然而。及至看见淄王陈榕和陈善昭先后进来,后者还亲自手上捧着一个匣子,多半是寿礼。她便眼观鼻鼻观心地垂下了头去。
陈榕向顾淑妃行过礼后,随即又客客气气地一一见过太夫人和王夫人,却是直呼外祖母二舅母,太夫人和王夫人自是连道不敢,至于几个姑娘家。他只是一颔首,随即就笑着说道:“都不是外人,诸位姐姐妹妹就不用多礼了。”
说完这话,见陈善昭已经是笑容可掬地向顾淑妃祝寿,又献宝似的请顾淑妃打开匣子,他便没好气地说道:“母妃,你别和这家伙客气。他又不知道是从那个旧书肆里淘来的古画,肯定不值几个钱!上次的《太平广记》他借我的银子还没还呢,你收着且当利息!”
这话说得几个年轻姑娘尽皆莞尔,最知道这人做派的章晗更是忍不住盯着陈善昭,想听他有什么话说。果然,就只见面对这样的调侃,陈善昭却只是咳嗽了一声,随即便讪讪地说道:“这次不是从哪里淘澄来的古画,前一次实在是huā销太大,父王严令今后我的huā销都是按月支取,不许帐房多给,所以我已经是穷光蛋一个。这是皇爷爷之前赏赐的十幅画之一,这幅国色牡丹我觉得和淑妃娘娘甚是相配,就借huā献佛当成寿礼送过来了。”
见四座一下子鸦雀无声,人人都愣了,陈善昭赶紧补充道:“绝不是我敢将御赐的东西转送别人,是皇爷爷赏赐的时候特意提到的,放在库里也好,挂着供起来也好,送人也好,卖了换钱也好,全都随我。淑妃娘娘平日对我多有照应,我如今捉襟见肘送不出好东西,自然只有这御赐的东西最应景了。”
太夫人因为陈善昭敬献的那几幅画,就此断送了锦衣卫和滕青,这些时日不免一直思量这位出了名书呆子的赵王世子是不是面憨实精的人,然而,当今天听到这番话之后,又见顾淑妃忍俊不禁地笑纳之后当庭打开,她便若有所思地眉头一挑。
恐怕皇帝会说出换钱的事情来,也是知道陈善昭之前买画一掷千金的举动,这才弥补一下这个孙子,却不想陈善昭转手之间竟先送了一副画给顾淑妃贺寿。如此说来,是她之前疑心太过?
若陈善昭此前早就存心借此事拉滕青下马,大可不用自己亲自送那几幅画,随便挑唆别人如此做,便可以把自己的干系撇得干干净净,可他偏生自己做了,兴许也不过是被人当了枪使。赵王府据说也不是铁板一块,前一阵子东安郡王带着赵王府的好些人先行进京,兴许里头就有赵王麾下其他派系的得力人物,借着这位世子的手把事情做成了,又或许是东安郡王自个。当然,其他各家王府的嫌疑更大……须知陈善昭的呆脾气和拗脾气,不是一两天一两年,而是进京之后一直如此!否则,皇帝也不会一直颇为爱重这个皇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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