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被拎了进宫的陈善睦却依旧没有妥协的意思,从进宫之后便开始绝食,只靠着清水为生,不过三日便已经消瘦了一大圈。这天傍晚,盘腿坐在放了冰块屋子里的他眼神迷离,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十三岁入京时的情景。他还记得母亲是痛哭流涕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对着父亲是千般恳求万般说情,最后却被父亲同样无可奈何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我也舍不得!可身在皇家,落地锦衣玉食,却不是白白享福的。这就是命!我倒愿意代替善睦去京城呆着,可父皇他肯吗?”
于是陈善睦就进了京城。他是个性子跳脱的人,因而并不算太得太祖皇帝的喜欢,可祖父对他这个孙儿也算是尚可,除却不得离京之外,其余稍稍有些离经叛道的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哪怕他在文华殿悄悄剪了熟睡的师傅半边胡子,也就是被罚在乾清宫前跪了一晚上。他原本并不在意谁是将来的天子,可是废太子在他和陈善昭陈善宇探望了祖父之后,就把他和周王府其他人一起都禁在了王府之中,那期间除却供给照旧,他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什么消息都送不出去,也是在那一次他终于明白,在皇权之下,他这个亲王世子什么都不是!
而陈栐登基之后,对各家藩王的打压即便不像废太子陈桦那样明目张胆,但也同样不遗余力。除了他之外,他的嫡出胞弟陈善迪也留了京,而年初则是连胞妹陈瑄也被留了下来。尽管胞妹许配的人家让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可这种一切连同喉咙口都捏在别人手底下的日子实在是太不好过了!更不用说,这次直接是谋反的罪名扣下来,倘若真的要因此全家人都遭了灭顶之灾,横竖都是死,他情愿拼死抗争这一次!
“周王世子还不肯吃东西?”
“回禀太子殿下,奴婢无能,世子爷还是不肯进食。”
听到外头那这几日都会听到的声音,陈善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往日陈善昭也就是问上一句,隔着窗户看上一眼,然后就不会在此多呆,可这一回却传来了门咿呀一声。当看见陈善昭面沉如水地进了屋子,他便嘴角一挑,声音干涩地问道:“怎么,那些奴婢劝不了我,昭哥你要亲自上阵?就算你再能舌粲莲花,这一次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你还是少费点功夫吧!”
“你以为我想费这么大工夫?”陈善昭看着这个绝食整整三天,再加上一直不肯挪动,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子酸臭味道的金枝玉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事情没个水落石出就打算烧房子绝食示威,你以为这就能够把事情闹大?这一切固然是取决于父皇是怎么想的,可你这些举动何尝不是在激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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