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横空一箭射倒了一人,却还有不信邪的第二个第三个,然而却接踵被两支箭钉在了地上,却是因为王诚身边多了一个年轻的少年。别人不知道,陈善昭却认出了王凌。尽管不知道章晗如何,但他心里头却不知不觉松了一口大气。
倘若不是章晗已然平安。王凌断然不会赶在前头!
从不能跑马的宫中这会儿却是马蹄声越来越近,除却王凌父女二人,其后几十骑人亦是跨马佩弓,再加上前头三个不怕死的已经给人做了最好的榜样,哪怕太子声色俱厉地喝令人上前,但却再也没有人敢提着脑袋冒险。而陈善昭借着王家父女的神射,更是提高了声音道:“若再盲从太子支使,尔等就不怕日后祸延家眷?”
此话一出,张节虽是户部侍郎而不是刑部侍郎,但仍是一段流利的律法从口中倏然吐出:“凡谋反及大逆,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祖父、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之人、不分异姓及伯叔父兄弟之子,不限籍之同异,年十六以上,不论笃疾废疾,皆斩。其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姊妹,若子之妻妾,给付功臣之家为奴。财产入官。”
吏部尚书夏守义生怕张节这律例起到反作用,也一时大喝道:“但凡如今放下兵器的,不做共谋处,只论胁从,尔等还不幡然醒悟?”
眼见这几个人轮番开口,那些府军后卫的军士不少都露出了犹疑不决的表情,太子只觉得整个人摇摇欲坠。想到定远侯王诚等人正是从左顺门而来,自己在东宫的妃妾儿女指不定亦是落入他们掌中,他手中的筹码只剩下了乾清宫里的皇帝,他不禁按着身下的宝座再次强撑着站起身来。可就在这时候,他听到身前传来了一阵惊咦声。
侧头望去,他就只见一乘肩舆在众多人的簇拥下缓缓朝这边而来。那朱红色的锦褥盖毯,还有侍立在肩舆旁化成灰他都不会认错的赵王和几位公主,无不揭示着肩舆中那人的身份。
“皇上驾到!”
赵王的声音并不算高亢,在场的人也并不是每一个都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但是听到这低沉的四个字,随着陈善昭和夏守义张节先行跪了下来,从中心到四周,一圈圈的人伏地下拜,而此时已经到了奉天殿丹墀的王诚,亦是滚鞍下马,快步上前后低头跪了下去。起头还犹疑不决的府军后卫军士们,此时此刻几乎人人都是额头紧贴着冰冷的汉白玉地面,而与其说是跪着,还不如说是借着这机会恢复气力的章晟则是狠狠握紧了拳头。
这平生最苦的一仗,看来是打赢了!
太子看着肩舆旁边的赵王,看着面色沉静的嘉兴公主,一旁的宁安公主、安庆公主、汝宁公主,尽管并没有看见顾淑妃和惠妃敬妃,但他想也知道这三位掌管六宫的妃嫔应该也有从中出力。想到皇帝把藩王都分封了出去,自己让人也看住了留京那些未成年的藩王还有一众世子郡王,却不想那些公主们,他那些平素或娇弱或骄纵的姐姐妹妹们竟然在关键时刻全都倒向了赵王,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甚至笑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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