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这一刻,他那般痛恨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痛恨在关键时刻却被妻子下药迷倒的自己。只要他强壮一些有力一些,那时候兴许还能抗争,兴许就不是如今的结局!
“世子爷,北平到了,怀柔郡王来迎接咱们了!”
对于外头的话语,陈善昭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而陈善睿早知道大哥无心敷衍这些,少不得对本打算到车厢前头问候行礼的怀柔郡王陈善恩说道:“大哥身上不好,这会儿应该在马车里头和晨旭一块休息,二哥若是要见,等到了王府再说吧。”
身为庶子,陈善恩资质不过平平,没有东安郡王陈善嘉的武艺,文采也算不得出众, 再加上陈善睿一向深得父亲宠爱,对自己这个二哥也没多少尊敬,因而他也不敢计较这番不甚客气的阻拦,笑了笑便开口说道:“父王奉旨接掌北平都司和行都司的兵权,但王府却并没有搬过来,现如今便一直都住在北平都司衙门,年初蒙人一个上万人的部落被几个大部排挤南下投靠,所以三弟过了年就北上开平接洽去了。母亲自从得知秦藩动向后,才率领王府诸内眷搬来北平,只是暂时征用了一处四进宅子。”
陈善睿不耐烦地挑了挑眉:“那我们是先去见父王,还是母亲?”
陈善恩本想说先去见了母亲,别去打扰军务繁忙整日里和幕僚日夜商量的父王,可是,在陈善睿那锐利的眼神注视下,他只能使劲吞了一口唾沫道:“大哥和四弟能够平安回来是万千之喜,虽是母亲令我来迎,但我们还是先去都司看看吧。”
北平都司衙门位于西城酱黄胡同,占地比布政司大一倍不止。当今天子马背上得天下,对于武将极为看重,北平都指挥使胡宽素来以刚正耿直著称,早些年和赵王非但没有往来,而且还有些龃龉,但现如今北平都司衙门却是一片祥和。当外头门上传来消息说,世子爷和宛平郡王已经到了,正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的赵王顿时僵住了。
“殿下?”不等赵王强笑硬撑说什么岔开的话,胡宽便笑道,“世子爷和郡王爷能够平安离开京城实在是不容易,殿下还是赶紧见一见吧。”
赵王干咳一声掩饰自己那激荡的心情,随即沉声吩咐道:“不急,且让他们等着!”
然而,外头报事的人却是迟疑片刻,这才有些为难地说道:“殿下,恕卑职多嘴一句,世子爷还病着,长孙也还小。这外头又刚下了一场大雪……”
听到这话,赵王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也顾不得和胡宽以及其他人分说什么,突然大步往外走去,脚步起初还有些矜持。但须臾便越走越快。眼看快到仪门的时候,他就只见陈善睿正扶着一个瘦弱的青年步履蹒跚地往这边走来。认出那正是陈善昭,他不禁步子一滞。待看见一旁一个妈妈正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他又一时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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