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章昶只觉得脸上涨得通红,可在兄长如同利剑似的目光注视下,他不知不觉就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方才再次抬起头说道,“大哥,我知道了,今后绝不再乱跑!”
章晟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摩挲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这才看着脸色复杂的母亲说道:“娘,这京城不比其他地方,爹临走时就已经对我千叮咛万嘱咐,您别怪我刚刚说话太重……妹妹成了世子妃,咱们家就成了众矢之的。我一天到晚在王府还好,可万一有人拿着小弟当靶子闹出什么事情来,那是防不胜防。爹原本要带您和小弟一块回去的,考虑到天寒地冻,漕河已经走不得了,再加上赵王那一行都是军旅,带家眷不便,所以才让您开春再走。京城不是善地,等明年运河一开河,您和小弟就立时上路吧……把岳父和清盈也一块带上!”
“她可是你媳妇!”章刘氏一时不禁大吃一惊。
“正因为是我媳妇,所以总应该留着服侍爹和您老人家。”章晟不等章刘氏出言反对,就紧紧按住了母亲的手,“这事情我和她已经商量过了,爹和岳父也都同意。您放心,我这么多年也都是自己照料自己,如今又是官身,直接住在王府没什么不便。”
等到从母亲和弟弟住着的中院正房出来,章晟便径直转到了东厢房里,他先到南屋门口打起帘子扫了一眼,见妻子正坐在窗前聚精会神地做着针线,他便轻轻放下了帘子,随即出门到了西厢房,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岳父正坐在明间的椅子上看书。
“岳父,我有件事情想请教。”
“哦?”宋秀才放下书,见妻子从里屋出来和章晟打过招呼,他便摆摆手吩咐其回避,等人会意地回了屋子去,他这才开口问道,“什么事?”
父亲临行前就说过,让他凡事向岳父多请教,因而这几日思来想去,章晟深知自己在赵王出发那一天的疏失,倘若不是章晗机敏果决,兴许就真的铸成大祸了,于是少不得思量着该怎么补救。此时思忖片刻,他便低声说道:“岳父觉得,要打探消息,从哪里入手最容易?”
此话一出,宋秀才顿时沉吟了起来,好一会儿,他才字斟句酌地说道:“市井之中的酒楼饭庄青楼楚馆,各式各样的消息最多,但要从中整理出能用的,非浸淫此道的不足以胜任。而贩夫走卒汇集之地比如车马行等等,固然会有各家的动向,但也同样繁杂不容易理顺。所以,古往今来,权贵都喜欢设沿线内应便是如此。至于宫里的消息,最容易知道某些动向的,自然无非那些太监宫女了。但是……”
宋秀才一下子加重了这两个字的口气,见章晟神情一凛,他便一字一句地说道:“这种事情,欲速则不达。尤其是你这身份,若贸贸然行事,只会让世子妃陷入泥沼。与其如此,你应该在你统领的亲卫之中多多下下功夫,不要只亲近自己那几十旧部。你是世子妃的兄长。只要曲意接纳,他们自然而然就会靠近你,二百个人若是人人都把打探到的事情对你说,你还愁耳目不灵通?把该做的事情做好。不要逾矩,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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