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本来说笑着,见是仁宗进来,顿时都显得拘束起来。
杨太妃见众人拘束,便有意把气氛弄得热闹些,指了自己右手边的那盆菊花道:“官家,”你看这盆菊花开得好大。”
这盆菊花的位置,恰好在郴氏与郭氏的中间,杨太妃引得仁宗这样看去,恰是引得他把目光对准了郴氏和郭氏,尤其以仁宗的视角看来,郭氏的位置更接近一些。
见仁宗看过来,郭氏忙低了头,只觉得脸庞烧红。但听得仁宗先是很肯定地说:“嗯,看起来有些象金万铃……”忽然止住,有些犹豫地站起来欲走近,忽然省到了什么又坐下来,细看了一些终于可以肯定:“嗯,叶子比金万铃尖,那是龙脑了。”这边向杨太妃卖弄似地说:“龙脑于菊谱上是第一品,怪不得呢,儿臣殿里有几盆金万铃,看着相似,神韵却差多了。菊以九月这花,以金色为上品,金色中又分深浅。龙脑这种花,花独得深浅之中。母妃且闻闻看,是否香气芬烈,甚似龙脑。”
杨太妃却不动,笑向郭氏道:“清秋,你帮我闻闻看,可否香似龙脑?”
郭氏正红着脸低着头,听了此言,待要羞涩退让,忽然心念一转,抬头闻了一下,笑道:“果真有龙脑香呢!”
刘太后冷眼旁观,见郭氏神态落落大方,心中暗暗点头,便笑着插话道:“官家说这龙脑是第一品,但不知道这些一品二品的,以何定高下呢?”
仁宗见太后问,更是谨慎的先想了一想才开口:“菊之分高上,先以色,然后是香,最后是态。”
太后扫视众女一番,嘴角微微含笑道:“若以色分,当以何为先后呢?”
仁宗道:“菊花又称黄花,自然以黄为先,其次为白色,菊花是秋花,应西方之气,西方属金,当为白色。紫色是白色之变,红色为紫色之变,其余颜色,又居其次。”
刘妤也要凑趣,拍手笑道:“我却不明白了,照官家这般说,黄白两色最好,我素日常见,却是黄白两色最多,倒是其他颜色较少,尤其是那种非红非紫的,又是那种绿色的,都是希罕名种,特地相问则个。”
仁宗笑道:“物以稀为贵,但却不见得稀者就是上品。论品相者,除了色,还有香与态。正是因为黄白两色最多,因此这两色中的上品,便是万中选一,香气悠远,分叶流瓣,自平常中见真国色,倒比那些虽然弄了稀罕之色,却又香与态不齐全的更见底蕴。”
刘太后点头叹道:“官家这话,不仅是品花,也是品人。正是所谓自平常中见真国士,比那弄奇弄险的,更见底蕴。”
仁宗听得太后教训为人处事之道,便站了起来听训。他这一站起来,众女都不敢坐着,也一并站了起来。
刘太后笑了:“这一亭子的人都站着,看来我得赶官家走了,免得他在这里,大家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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