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地势较低，潭中的水足有半人深，相对于沼泽别的地方要清澈很多，而且可能是因为源头的关系，这里的水能够直接饮用，潭里水草茂盛，有很多林忌也没有见过的鱼儿在水草间游动，还有几只水鸟在潭边饮水。

“如果大师兄看着这地方，一定特别高兴。”

看着潭边，咧嘴笑了笑。

而皓月则是长舒了一口气，走到潭边他伸手到潭水里，发现温度正合适，被荒凉和泥沼折磨了很多的天的眼睛，顿时被湖光水色洗了一遍。

两人靠在一起，坐在潭边，看着潭中的景色，似乎这几日的劳累都一扫而空。

雾气如烟，清潭像块极好却极淡的翡翠，潭边绿草如茵，潭里鱼惊草不乱，因放松而疲惫渐至，皓月就这样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

无风而雾气渐散，幽静的水潭对岸，隐隐绰绰出现一个影子，皓月睁眼醒来，望向那处，这才发现原来水潭的面积竟比想象中还要大，对岸离自己这边的岸，至少有百余丈的距离。

林忌在这一路上睡了很久，所以他并未睡去，不过他的精气消耗太大，并未发现水潭对面的异常，直到皓月提醒他才注意到那个影子，可是他依旧不太相信那是个人的影子，或者更像是一颗树。

沼泽四周的雾气越来越淡，水潭处的雾气更是渐渐消散一空，自然也能看清楚对面的风景。

水潭对岸那个影子不是一株树，而是一个人。

不，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在那个影子之后浓雾渐渐散去，又露出了两个人影。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依然能够感受到那三人身上传来的慈悲之气，只不过这慈悲之气被沼泽渲染变得有些不伦不类。

皓月忽然间觉得自己很天真，他傻傻的以为自己进了沼泽便可以安全的带林忌离开佛国，可是他却忘记了，即便是葬佛塘也是佛国的一部分。

长时间的安静，绝对的沉默，水潭旁的气氛变得非常沉重压抑，细小的鱼儿成群结队向水草深处游去，那几只白色的水鸟惊恐飞走，那些雾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预知到这里即将发生的事情，所以才提前溜掉。

林忌忽然笑了起来，看着对面说道：“法心大师，好巧，居然在这里遇上了。”

法心说道：“是很巧，为了追上你们我已经五天没有休息了。”

林忌继续笑着，说道：“追我们做什么？”

法心说道：“追人，自然是为了杀人。”

说完这句话，他向对岸走来，僧袍微飘。

林忌喊道：“潭水很清，不要打扰它。”

法心就像没有听到他的话，脚步缓慢而稳定。

看着法心稳定的脚步。林忌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进这片沼泽？”

“除了这里，如果是其他的什么地方，你们早就死了。我觉得皓月大士应该不会这么傻。”

林忌说道：“这片沼泽很大，你就不怕错过？”

“你们的痕迹很重，那些足蛇不可接近的地方就是你们走过的地方，所以找到你们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你看天空有多蓝，在蓝天之下杀我岂不是很无聊。”

法心抬头，没有你林忌，而是看着那沼泽里难得一见的晴空说道：“你必须死，师傅很生气，不仅仅是你，你们必须死。”法心平静的说着这句话，没有一丝杀人的以为，但是却依旧有一个死字。

然而就在他抬头的那瞬间，他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法心收回目光。

他的目光落在对岸。

林忌不知何时举起了自己的左臂。

“砰……”。

那根黝黑的弩箭，刚刚离开弩机，箭尾处的白色湍流正在形成。

弩箭之后，林忌平静的面容显得格外冷漠。

法心终于知道为什么林忌要跟他说这么多，为什么要说天空。

他以为林忌已经放弃了生命，可是身为有仙山的三先生，沧海城的实际掌权人，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箭很快，面对着呼啸而来的弩箭，法心没有眼瞳微缩，也没有厉啸出声，无论瞳孔的缩小，还是空气振动声带，都需要力量，都需要时间，而且没有意义。

他向着水潭对岸跪了下去，而双膝微弯时，弩箭已经到了眼前。

再做什么动作都来不及了，所以他没有做动作，而是张嘴说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