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颇为不俗姓名的黝黑小伙噤若寒蝉,挤出一张笑脸,瞥向徐凤年的眼神还是称不上友善,抽回脚,冷哼道:“算你小子运气好。”
“小六子,给这位公子的宝驹仔细刷洗,喂上等马草,敢耍小心眼,老娘削死你!”
脸上妆容与她“小蛮腰”一般霸气的女子面对林忌,笑脸就就要热情真诚许多,伸手招呼道:“公子快快请进,咱们客栈能吃能喝能住,价钱公道,童受无欺,在龙腰州这一片是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公子只要住过一次,就知道咱们的厚道。”
林忌拍了拍跟了自己一路但总算苦尽甘来的军马,留给了这名叫做小六子的小二,独自走入相当宽敞的院落,只不过才进门,就察觉到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眼光,都跟林忌杀了他们祖宗十八代似的,相比起来,店小二就显得极为含情脉脉了,水桶蛇腰的女子笑着轻声解释道:“公子别上心,这些野汉子向来都是如此,对路过的人们总是心怀不忿,千万敞开心的往里过。”
林忌哑然失笑,却并未将此事不放在心上。
原本可以不吃这么多苦的林忌,不知为何非要拍马来到此处,或者说堂堂一名知微境界的修行者,竟然还用骑马?
有那位蛮腰纤细的女壮士护驾,林忌付过订金以后,总算有惊无险到了二楼,一看便给人异常稳重感觉的客栈女老板亲自端了盆井水,放在架子上后含笑离去。
林忌洗了把脸,终于可以好好的梳洗一番的林忌,洗完脸后一盆井水已经浑浊不堪。
洗过脸后倍感神清气爽的林忌推开窗户,转头了眼到桌上的酒碗茶具,竟然是价格不菲的北秦工艺,黄紫绿素三彩,色态极妍,难怪客栈敢开口要五十两的订金。
这间生在沙漠绿州中的客栈生意爆棚,女老板与客人们不见外的吹科打诨,显然有许多回头客,但是这却让林忌有些迷惑了起来。
客栈的院子里摆了六张饭桌,坐了大概有三十几人,大多袒胸露乳,胸毛横生,喝酒吃肉时比女子胸脯还要壮观的胸肌一抖一颤,亏得个个好汉还能保持惊人食欲,粗制劣造的刀剑斧就随意搁置在桌面上,林忌放眼看去却少有好货。
林忌对院子里骂骂咧咧满嘴荤话的莽夫并不上心,倒是客栈一楼大堂几桌子相对沉默寡言的食客,看起来似乎都不简单。
其中角落相邻两桌人物皆是雄健之辈,身上大多有一股林忌不陌生的军卒悍勇气焰,众星拱月拥着一位人,那人显然也是多年行走在行伍之间,身上的杀气也并未收敛,但是气态却极为沉稳。
一名潇洒不羁的白衣人,独占一桌,悠闲酌酒,白鞘缠银丝,剑穗金黄,十分提神醒目。林忌的眼光忽然间亮了起来,身为知微境界的他当然看得出这并不是普通的食客,而与不远处那些来自于行伍之人最大的区别便是此人身上虽然毫无杀气,或者看起来有些文弱,但是看上去此人就是稳重许多。
而在修行界流行低调,将凌厉与锋芒隐藏在内心的时候,这位修行者反其道而行之,当真很是有趣。
林忌没打算出去找吃食,呼出一口浊气,但是还是叫来了小二,叫上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就像是在招待客人一般。
还是那位在门口老树下打瞌睡的小二,但是看到林忌此时所点的菜品都非常菜,所以态度倒是改观了不少,恢复了应有的状态。
而林忌却并没有真的在一此事,因为他此时的所有目光都停在了这位白衣持剑的中年人身上。
白衣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从楼上传来的灼热目光,猛然抬头,与林忌的目光相交,然后咧起了嘴角。
林忌给了那白衣人一个眼神,朝着自己屋内的一桌子美食佳肴努了努嘴,然后做了一个喝酒的手势。
那白衣的中年男子倒也是痛快无比,提着身旁的宝剑便如此的上了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