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等他很久了,相信我,没有人比此时的沧海城更需要他。可是我们不一样在默默地等待么。”碧空晴咧了咧干涸的嘴角,虽然疲惫至极,但是依旧强撑着身体不能倒下的他,此时竟然出现了短暂的眩晕。
而就在此时,沧海城的大门前停下了一个小沙弥,在他的肩膀上扛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人,那人早已看不清模样,但是手中却依旧紧紧的捏着一把剑,一把可以证明他身份的剑。
那小沙弥身体极为弱小,他肩头扛着的那个人即便是对折开来也依旧将脚托在了地面之上,小沙弥似乎是并不理会这些,一路拖着那个浑身伤痕的人,在走到了沧海城下。
守城的士兵起先是阻止那个沙弥靠近沧海城的,可是当他们看清了那柄剑后几乎欣喜的大喊了起来。
小沙弥像是扔下去了一袋垃圾一般,随手将林忌扔在了城门下满是沙土泥泞的坑洼处,对着城墙上的守卫摆了摆手大声的说了一句不谢后,转身片刻后便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兴奋的呼喊声从城头传入了城门,传入了零露与碧空晴的耳朵中,前者满脸欣喜,而后者则是一副终于卸下了重担的表情。
大汉,洛州城。
如墨夜色中,两驾马车驶入一条不起眼的巷弄,马车豪奢宽大,就愈发显得巷弄逼仄狭窄。
若有人能就近细观,就会发现门槛跟品秩府邸主人身份相符,比较寻常人家要高出许多,这里头的规矩不可逾越,世人所谓的门当户对和鲤鱼跳龙门便是由此而来,而洛州城上又以孔家府门最为市井津津乐道,当年建府,两扇大门,是直接雕树而成,然后做成房门搬运而来,这才再装上,这样的巨树,注定两人合抱不及,孔家的门槛之高,据说高到许多稚童都要攀爬而过。老百姓往常对这条只有一个府邸的街道只能绕道而行,完全没法子靠近这条小巷,也就更没有能耐去孔家门口一探究竟。
而此孔家便为大汉帝国成立之初,支持帝国经济的三大家族之一的洛州孔家。
国之栋梁,当然当得起这高大门槛的威严。
府门台阶下站着一位双眉雪白的慈祥老人,提了一只竹篾灯笼,烛光微微摇动,映照着老人那张和善脸庞熠熠生辉,花甲之年已算高寿,老人竟是八十岁高龄。
未见马车,先闻马蹄。
老人微微地挣脱了站在身后的嫡长孙搀扶着自己的手。
那嫡长孙轻叹一口气,眼睛看向了小巷的尽头,眼神中满是敬畏。
那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了起来,到最后嫡长孙甚至可以听到那车轮压过石板组成的地面的辘辘车轮声。
始终提着灯笼的老人眯眼竭力望向那驾渐行渐近的马车,无形中的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朝廷已经有数年未与孔家往来,虽然圣恩未倦,但是如此下去恐怕不是长久之计。”嫡长孙靠在老人耳旁低声的说了一句话后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存在便是还有存在的价值,若无价值便没有存在的理由,作为孔家家主的老人孔安德当然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听了嫡长孙的话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马车终于近的不能再近了。
即便是老眼昏花如孔安德,也看得出那换成了普通车夫衣装的赶车人是御林军,所以他笑眯眯的朝着那将将停下的马车行了一个大礼,把手中灯笼缓缓递向了身后的嫡长孙。
“黄公公,好久不见了。”
从马车上走下来的老公公,用眼睛瞟了一眼站在孔安德身后的年轻人后,笑眯眯的朝着说道:“老家主身体还是这般硬朗,连陛下都羡慕的紧呢。”
“黄公公说笑了,陛下洪福齐天,那是我等凡人可比的。”老人挪着步子,落在了黄公公的身后,那黄公公在孔府仆役的带领下当下进了孔府大院儿,而孔安德立马紧随其后,落后了那老公公一个身位,也跟着走了进去。
“你身后的孩子便是下一任的孔家家主?”黄公公刚进府中便顿了下脚步,缓缓说道。
“正是,宣儿还不赶紧问黄公公好。”孔安德急忙接过了话。
“孔宣见过黄公公。”那孔家的嫡长子颇有文士风采,将身上长衫一撩,对着那公公便是一拜。
“恩,不错不错。年少有为,年少有为。”那黄公公眯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孔宣后,大声的夸奖道,手边却是早有一袋孔安德早已准备好的金子,那公公兀自在手里掂量掂量了重量后,更是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