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骐扭头看了一眼正厅。珠帘阻隔着他的视线。“唉..”烦躁的来回踱步。
他知道眼前老儿的潜台词,劝他投降胡人。这怎么可能?但是,他守住敦煌,回头一样的要被下狱问罪,被朝廷冠一个罪名杀掉,都很正常。
苗骐的便宜岳父慕容葱再劝道:“贤婿,拔野古部联军二十万,如今有五万大军绕道而来。再将吐谷浑部的骑兵。城中还有内应,这根本守不住的。你要早做决定啊!”
苗骐摆摆手,低头沉吟不语。半响,刀锋般雕刻的面容上露出坚毅的神情,沉声道:“慕容老丈,你不必说了。我意已决!我带雪儿去军中。你请回吧。等会战阵无情,我不会留手。”
他无意叛国!这是一条底线。他家世代都在大周军中。他与蛮族作战十几年,斩杀无数。累功升为副将。就算敦煌守不住,此时降了胡儿,他算什么?
再者,汉代李陵兵败投降匈奴,被汉武帝夷三族。母弟、妻子俱死。当今天子性情酷烈,未必做不出来。他亦有亲族在中原。
当然,该斗,还要斗!
他不会允许自己被下狱问罪,也不会屈服于贾环那个黄口小儿。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兵权,掌握军队。
五六万胡骑又如何?他先出城,守住营地,守住粮仓。拔野古部正面对决,打不过京营和他麾下的九边精兵。等贾环等人在城中被杀后,他再入城,收拾残局!届时,齐驰若有惩罚他,恐怕三军将士不服。
“走!”
苗骐心中计议已定,高喊着管家,转身就要去喊正厅中的宠妾慕容雪。
慕容葱看着便宜女婿的背影,心中冷笑。衣袖中,一杆短铳滑落下来,枪口黑洞洞的。带着冰冷的杀机。人无伤胡意。胡有杀人心。
这时,城中响起一声惊天的巨响!
“轰!”
…
…
苗副将犹豫的沉思,城外军营“仓促”的动静,大量的胡骑迅猛的逼近….
局面看起来,已经无可挽回!
此时,公审大会的现场,高台之下,空无一人。围观的百姓都已经逃离。看起来,场面很凄凉。只剩下一些维持秩序的吏员、衙役。有些人亦逃走。
主席台上还有贾环、庞泽、胡炽、张四水、胡族侄、马知府等人。马知府勉强的扶着条桌,腿都在抖,“贾参议,这…”同样反应的还有不少书吏。
而高台上,只剩下胡商骨利在纵声大笑,“哈哈!”他笑的极其的得意,张狂!
然后,他站起来。手上带着镣铐,其身旁拿着水火棍的两名衙役,此时正被吓的有些手软,没有阻拦他。
骨利看着条桌上后的贾环,眼中露出深刻的仇恨目光,恨不得要吃贾环的血、肉!
这时,敦煌城城南的城门大开。甬道上,一股胡骑如同旋风般的冲进来。“哒哒哒”。铁蹄连续不断的敲击在石板上。如同暴雨砸在地面上。声势极其的惊人。
“杀了他!”骨利手指着贾环,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
本来,他应当在自己的府邸中,享受着美酒美食美女。而他却在总督府的地牢中,被拷打了数日,吃尽苦头。若非贾环,他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耻辱,终于要在此时洗刷!
…
…
贾环根本没有理会骨利,一个胡商谁在意,看着冲进来的胡骑,坐着,吩咐身边的家将,淡淡的道:“开炮!”
丁字型的街市口,连接着南城门和南街。而随着贾环身边的家将,发出信号。
长街上,正对着城门方向,高台侧面的帷幕被拉开,一排火炮,放平炮口,正对着长街的街道。
站在火炮后穿着周军火红军服的炮手们,对着狰狞而来的胡骑,面无表情的点火。
“轰!”
实心弹仿佛咆哮的巨龙,刺入胡骑中。它在怒吼中,将面前的一切物体都摧毁:高速运动的战马,嚎叫的胡儿。满天的血在飞洒。包括,头颅、残肢断臂,内脏。
“啊…”
胡骑的惨叫声子啊延迟数秒后响起。更多的胡儿是眼前一黑,便见了他们的祖宗去。冲入敦煌城内抢劫的兴奋念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惶!
前面的骑兵惊惶的勒住马头,想要减速,而后排的骑兵涌上来。堵在半里长的街道,城门口。
“轰!”
大周的火炮在怒吼!这场公审,并不是以正义的名义。而是,用火炮的力量来审判!
和胡儿、禽兽、强盗有什么道理可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