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怔怔地，喃语：“你胡说。”

顾元晴平静地道：“人有一张皮，每天涂上不同的色彩，再带上不同的面具演艺自己想要表演的人生。你的老好人面具太过了，反而不真实。我喜欢坏就坏到明处的人，你不适合。”

欧阳锋松开她，似乎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久久的没法回话。

顾元晴拍了当日的戏份，也不等欧阳锋的面包车，自己一人打了的士，让司机沿着繁华的街道慢慢开。

已经晚上十点，到处都是出来玩耍的夜游之人。有人画着浓艳的装扮，穿着皮衣，在酒吧进进出出。有人在大街上拥抱接吻，有人在分手哭泣，有人牵着宠物狗在路灯下欢腾。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仔细看去还是陌生。

这里不是她熟悉的朝代，她不是这里的平凡人，她也不甘愿承认平凡，她想要更多，她应该得到更多。

利用又如何，顾元晴从出生起就学会了相互利用，靠着微妙的平衡为自己谋取活着的机会。皇宫跟娱乐圈没有什么不同，人吃人，杀人于无形。那时候，她有七哥做靠山，在这里她也同样必须给自己找个靠山，万秦最合适。

她说欧阳锋的时候犀利冷静，其实她分析自己的时候更是到了残忍的地步。

作为一位曾经与皇兄们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公主，她从来都知道抓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安薇儿有背景，杜麟有背景，就连看起来最单纯的欧阳锋其实也不是干干净净的人。凭着他们见面他嘱咐的一段话，凭着她被昆琮困住之时，他的及时出现，凭着他敢跟万秦大老板公然叫板的态度，都明白得告诉顾元晴，欧阳锋不是普通的经纪人。

暗棋，更加危险。就像贴身伺候的宫女，因为太熟悉，在赢得了她的信任之后随时会给她一刀。

顾元晴赌不起。

她又想起皇宫中的那些明暗算计，再相比现在的娱乐圈，隐隐觉得内心某些黑暗因子在萌动。

情敌是用来打击的，男子是用来征服的，顾元晴既然决定去做，不得到他人是绝不会罢休。欧阳锋不了解她，她也不屑于去解释。

这个世间，谁不是带着面具过活！

绕了城市大半个圈，等回到万秦的别墅她才发现下雨了，来开门的老管家看着她好整以暇的出现，脸上跟挂着刀子似的：“少爷在等你。”

客厅里面只亮了一盏灯，矗立在酒吧台边。葡萄酒的香气在空气中似有似无，万秦就如同电影中绝对的男主角一样，一条腿落在地面，一条腿抵在椅腿边，端着半杯红酒轻轻摇晃着。

顾元晴觉得门外的雨越下越大了，合着心口的噗通声，一下一下敲击着，新奇，振奋。

万秦那半明半暗的脸颊有种蛊惑的力量，让她着迷。在皇城那些世家子弟中，越是样貌邪魅的男子，越能引起女子们的一心相待，生死相许。

也许，万秦会成为第一位勾煞了皇朝公主的男子。

顾元晴不准备掩盖自己的惊艳，脱下外套丢在沙发上，自己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喝了一口，绵厚香醇，将一身的暖气都给激发了出来似的。

在这沉默的气氛中，万秦开口惊人：“欧阳锋终于提出了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