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嫁过去就能关起门户过自在日子,还没有妯娌小姑使绊子,这亲事若不看在武安侯府的面子上,人家能不能同意相看都不好说。
姑太太用心给闺女寻摸这么一桩好亲事,也着实是费了心了。可惜,那个女儿不怀春,那个姑娘不爱俏?
王秀雯之前很认同母亲的择婿标准,但在最重要的“一表人才”上,母亲退让了,王秀雯自然气怒不平。
而她自己选中的人,乃是吏部侍郎家的五公子。
这位五公子和王秀雯年纪相仿,因为之前接连为祖父母守孝,亲事才耽搁到现在。
但吏部掌全国官吏的任免、考核、升降、调动事宜。吏部侍郎更是吏部的二把手,这是个热灶,永远有人烧。也因此,这位五公子别看已过了加冠之年,但亲事当真不愁。
且这位五公子不像父母那样容貌平平,这位公子可以说是基因突变,容貌非常秀美。
不过缺点也明显,他是家里老小,长辈也不指望他支应门庭,加上他嘴甜会说话,被惯得不成样子。
这位五公子读书不成、武举不成,整天游手好闲,不是和狐朋狗友们逛园子、听小曲,就是走鸡斗狗、喝花酒……伤天害理的事儿他不敢干,可正经事事儿他也不沾手。
就这么一个纨绔子弟,他还成了京城不少姑娘的心仪对象。但心里有成算的姑娘,谁又看得上他?
就这样的人,父母在时还好,若父母不在了,他养不了家小,姑娘家跟着他不得吃苦受罪?
可惜,明眼人能看明白的事儿,王秀雯看不明白。
任凭姑太太好说歹说,王秀雯是一个字也听不到耳里去。
姑太太气的骂她魔怔了,被猪心蒙了心,还说她眼皮子浅,只看今天不看明日,以后成了破落户可别到娘家打秋风。
王秀雯也是羞恼,就说还就非这位五公子不嫁了,之后哪怕他们上街讨饭,也不会去王家门口。
母女俩呛呛上了,且越说越怒,最后一个被气的犯了头风病,一个扎在被子里哭的死去活来。
老夫人劝了这个劝那个,被姑太太诉苦诉的头疼,王秀雯的哭声在她听来更是魔音灌耳。
老太太一向养尊处优,这几日见了这么多人本就有些疲累,再被她们母女俩一折腾,当天晚上便脸色蜡黄,躺在床上起不来身。
她无力的“哎呦”“哎呦”呻吟着,看的沈廷祎和沈廷澜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廷祎是个再忠直谦和不过的人,也因为从小丧母,老夫人将他当做亲生儿子看待,从没有亏待过他一分一毫,沈廷祎对老夫人很是孝顺。只要在家,早晚必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但凡生病,他事必躬亲,在老夫人榻前守夜到天亮都是常事。
沈廷祎对老夫人感情深厚,此刻看到老夫人难受成这个模样,他就急的坐不住,轻声问说,“母亲,您到底哪里不舒服?您给儿子好好说说,儿给你请御医来。”
沈廷澜在旁边也急的什么似的,“赶紧让人去找大哥。大哥在御前,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让人去行宫门口等着,见到大哥就把这事儿告诉他。”
兄弟俩没别的好办法,只能一遍遍给老夫人揉捏头上的穴位,也就是此时,门外的帘子被人陡然掀开,沈廷钧满身寒意大步从外边走了进来。
沈廷祎和沈廷澜激动的喊“大哥”,一直在旁边干着急的二夫人,和佯做着急的周宝璐也赶紧站了起来,恭敬的给沈廷钧见了礼。
沈廷钧却无暇顾及这些,他一阵风似的卷到母亲榻前。
老夫人像是察觉到她最依仗的长子回来了,微睁开眼睛喊了声,“大郎”。
沈廷钧抓住母亲枯瘦的手掌,攥在掌心里握紧了,“儿在。母亲您哪里不舒服,您告诉孩儿。儿子请了御医来,马上就到了。您再忍忍,稍后让御医给您行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