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笑着说,“我老婆子惯常都是一个人在家,仅有的这个小孙女也是个锯嘴葫芦,姑娘若不嫌弃我老婆子唠叨,之后就常来坐坐。”
桑拧月连道“有空就去”,又让素锦将屋里常备的白玉糕和奶香糕都装了些,就算是很体面的回礼了。
等送了那一对祖孙离开,素锦关上院门,才低声和桑拧月说,“看到那位施阿婆,我感觉也挺和蔼的。可一看她看孙女,我这心里就感觉很不好受。”
桑拧月心中也有这种违和感。
阿婆确实慈和,但名叫菊儿的小姑娘也确实畏人的厉害。这性格的养成若说和家里人没关系,那绝对不可能。
要么就是家里重男轻女的厉害,要么就是,施家曾有什么变故,以至于那姑娘被吓坏了。
可这谁又说得清呢?总之和自家也没什么关系,当闲话似的提两句就罢了。
赏梅轩比蔷薇苑阔朗不少,这边修建的也比蔷薇苑更精美,房屋也更充足。
但几个丫鬟都说害怕一个人居住,就还两人一间房住着。桑拧月也挑了两间紧挨的正房,一间弟弟住,一间她住,姐弟俩互相照应。
赏梅轩明显比蔷薇苑热闹,尽管桑拧月已经尽量选了四邻不挨的院子,但因为这边居住的人多,也常不常能听见争执声、吵闹声、脚步声、说教声。
这些声音时不时传进耳朵里,让桑拧月不堪其扰。加上施阿婆实在喜欢登门……
住在这里三天,施阿婆已经来走动了三次。
也通过这三次对话,双方都将对方家里的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
——并非桑拧月有意探听,实在是施阿婆有意述说。
不知是太过孤寂,需要个说话的人,亦或是施阿婆还有别的打算,总之,施家的事情,施阿婆把能说的都说了。
就比如:
施阿婆的儿子是侯爷供养的门客,今年二十七岁。他早年中了举人,如今一边为侯爷做事,一边读书考进士。听说他读书有天分,也很受侯爷器重,只等考中进士,侯爷就会安排他外放做官,可谓前途无量。
可惜施家郎君夫妻缘浅,五年前原配生嫡子时难产血崩,母子俩都没救回来。施郎君重情义,这几年一直没再娶,只好生教养着膝下年仅十岁的女儿——菊儿当年亲眼目睹母亲惨死,被吓得日夜惊叫,如今能恢复成这个模样,全靠她爹耐心开解。
桑拧月将施家情况知晓个透彻,施家那位阿婆,也旁敲侧击将桑家的情况问个明白。
大家都熟透了,好像应该更亲近,可桑拧月并不喜欢这种没有边界感的社交,与施阿婆说话时,只觉得疲累的厉害。
又一次送走施阿婆,桑拧月吩咐素锦,“下次阿婆再过来,就说我在考教弟弟的学问,一时半会抽不出空来。”
素锦闻言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叹口气说,“姑娘,那么说没用。你还能教导少爷读书,说明您不仅知书达理,而且学问很好,施阿婆怕是会更中意您。”
桑拧月一双美眸恼怒的瞪着素锦,“你闭嘴。”
素锦全然不惧她,只又笑着说,“姑娘,我说的是实话。施阿婆的意思那么明显,我想您不可能看不出来。”
施阿婆是看上他们家姑娘了,想聘回家做儿媳妇去。
不过施家的情况好像可以考虑诶。
先不说施郎君是丑是美,只说施家人口多简单啊,而施家阿婆人也和善。施家郎君还有出息,之后考中进士,外放出去做官,有侯府靠着,还愁不能出头?
姑娘嫁到施家,上边没有刁钻刻薄的婆婆,下边没有刁蛮任性的继女,只要顺顺当当生下个孩子,以后就什么都不需要考虑了。
这样的亲事,似乎也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