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父絮絮叨叨说着这些有的没的,桑母不说话,只静静的听着他说。
她知道,桑父的心情此时应该复杂的狠。
桑家祖辈都是不慕权利、随性恣意的性子。他们对为官做宰没兴趣,更对那些虚假的名利心存鄙视。可如今为了儿女,夫君不得不算计起朝廷可能给与的好处来。这有悖于他一直以来的为人处世,更有悖于他自己的本性,也因此,夫君现在的心情肯定不好受。
可儿女都是父母上辈子欠下的债。
那个为人父母的,忍心儿女婚事不顺,为此惆怅百满腹呢?
桑母就轻轻抚着桑父的胸膛,低声说:“咱们已经尽了咱们所能,就别再想七想八了。拧拧和沈通判的亲事,只看他们的命数了。”
桑父说:“走到这里,咱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我就是再想在此事上出出力,也不知道这力气该往哪里使。之后的事情还是交给沈通判吧。他说他能说服父母,那咱们就静等着武安侯夫妇来晋州。他们若来了,咱们就欢欢喜喜的嫁女。若不来……咱们只当没有这回事儿。”
桑母低低应了一声“好”。
年味越来越重了,桑母也越来越忙了。
这几年来,因为清儿年幼,桑母要花费许多精力在他身上,桑拧月见不得母亲过于操劳,就渐渐接手过府中的大部分事务,以便能让母亲多些休息时间。
而这一年,桑拧月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桑母不忍心劳累女儿,也是想着,许是女儿在家里留不了两年了,就想让女儿也松快些。因而,她又重新将这些年节时的事务都接手过来,整天忙得脚不沾地。
桑拧月初时还没发现这件事,可之后每次去给母亲请安,都见母亲身边围了许多管事。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年关了,家里又忙起来了。
再看看母亲因为安排了太多事情,嗓音都有些沙哑。她不停的喝着润喉茶,可情况也没有丝毫好转。再看看母亲面上的疲惫和头上的几根银丝,桑拧月心中陡然生出愧疚和心疼来。
她这些时日,满心满眼都是沈廷钧,却连生养她的父母是如何模样都记不起来了。她如此不孝,让身体孱弱的母亲硬是撑着病弱的身体处理这些杂事,她真配为人女么?
桑拧月的头脑陡然就清明起来,然后她就打起精神,哄着母亲去歇息,而她自己,则忙得跟陀螺一样,将府里府外所有自己能操持的事情,全都张罗开了。
桑母见到女儿忙得脚不沾地,自然心疼不已。她想给女儿帮把手,为女儿分担一些。但桑父却说:“我看拧拧忙起来精神倒是好了许多,如此,就不如让她忙去吧。”
又说,“人忙点好,忙了就没功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也就没空伤春悲秋、相思入骨了。”
桑母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也因此,即便心里疼惜女儿劳累,但也狠下心,没再去帮衬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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