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没想到,老夫人和沈廷钧竟真能这个时候上山。
说实话,看到老人家老迈着身子,佝偻着腰肢,一步步走进来时,桑拂月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但随后他又看见了紧随在沈廷钧之后的沈廷澜,呵呵,什么愧疚过分的,还是都随风一道飘了扬了吧。
把两位贵客迎进门,桑拂月这才摆出小辈的姿态来。他先是诚恳的给老夫人道歉,说是大晚上的,又劳动她老人家上山,是他们的不是。
老夫人自然忙摆手说,“说到底还是那孽子作孽。他做了错事,我这当母亲的没管教好他,你打他一顿是应当的。只三郎和拧拧的婚事……”
提起这件事,桑拂月方才又和妹妹详细聊过了。
桑拧月的意思很坚决,就是非和离不可。
她不能容忍三郎曾心仪过别的女人,那就如同让她吃了苍蝇,她很难做到对着同一盘菜继续下咽。
再来,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你越是逼迫什么,他越是要反抗什么。虽然如今三郎与施南星保持距离了,但这是被逼无奈之下的选择。其实,打心底里,他肯定觉得不甘,觉得委屈,觉得事情大可不必如此,甚至会觉得自己冤枉。
他一天这样觉得,那没什么;两天这样觉得,那也没什么;可若是天长地久,他都是这样一个想法,那他们夫妻之间早晚会生出怨言。
而只要施南星还在,只要他们两个还有见面的机会,他们之间的火星,便会在某一秒变得炽热,直至轰轰烈烈的燃烧起来。
桑拧月不想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活在与夫婿的貌合神离与疑神疑鬼中。
不是她的,她已经学会了放手。
去放过沈廷澜,也是放过她自己。
也因此,桑拧月的态度很坚决:她要和离。
如今老夫人既提起三郎与拧拧的婚事,桑拂月就做了这个恶人,直接把拧拧的意思说了。
当然,他不会让拧拧为难,只说这是自己的意思。只说他为人兄长,之前离奇失踪,已经让妹妹受尽了委屈。如今他们兄妹团聚,他自然舍不得妹妹再有一点点的为难。
桑拂月摆明车马,老夫人直接就愣住了,老人家许久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之前三郎身边的下人回府传话,其实就说了桑拂月要求两人和离的话。但桑拂月方进京,老夫人也就将他的话,当成了一时的气话。却熟料,这竟是他早就打算好的么?
老夫人又忍不住看向桑拧月。
桑拧月察觉到老夫人的视线,抬头看过来。
她轻声开口,面色冷静,声音也安静的厉害。
她说:“娘,这许是我最后一次唤您娘了。与三郎和离是我的意思,大哥只不过是把我的意思说出来了而已。”
老夫人紧紧攥着桑拧月的手,眸中带泪颤声道:“孩子,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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