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宝璐含含糊糊的让丫鬟接了礼,嘴角不喜的耷拉下来。就一套文房四宝和一套衣裳?这也太小气了。就是那些打秋风的穷亲戚来了,还得带一车瓜果蔬菜呢!熟料这表妹登门,给的东西却只这么点,这也拿的出手?
周宝璐面上露出嫌弃的神色,她却全然忘记了,桑拧月是何种境况下,才逃难来的武安侯府。那时她命在旦夕,人都要站不住了,又哪里来的闲心去置办拜礼?
二夫人看不上周宝璐小家子气的样儿,尽管她们得的礼没有荣安的厚重,但二夫人也很满足了。不管怎么说,人家到底是嫡亲的姨甥。
二夫人笑道,“是砚台啊,那可真好,我那两个小祖宗啊,去了国子监别的本事没学会,倒是笔墨纸砚这些消耗的更快了。荣勋还好些,荣熙那小子简直是吃砚台的,一个月恨不能换三方砚台,气的我都想抽他。不过,桑表妹给的见面礼我却又不想给那小子用了,不然再让他糟蹋了,平白浪费了你一番美意。”
经二夫人这一番提醒,周宝璐后知后觉想起,桑家早先是开书肆的,笔墨纸砚这些东西,桑家从来都不缺。而能让她拿出来送礼,那指定都是好东西。二夫人得的只是一方砚台,她却是有一套笔墨纸砚……若换算成银子,怕也价值不菲。
周宝璐面上总算带点笑,又想起荣安满月时,桑拧月送了一方小金锁来,这表妹对她还算大方。只是,对比起桑家庞大的家业,她送这点东西,连毛毛雨都称不上。
周宝璐的眼皮又耷拉下去。
几人很快散了。
二夫人一边回去一边和珠儿唠叨,说周宝璐跟会变脸似的,一会儿喜一会儿悲,对桑表妹爱答不理,还笑的阴阳怪气,看的她手心痒痒,想打人。
珠儿是二夫人的陪嫁,自然和二夫人是一国的。她也是个怜悯弱小的性子,桑家的表姑娘人美命惨她十分怜惜,偏三夫人对人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怪模样,看的她手都硬了。
不过,那到底是主子,珠儿再不满,嘴上也不会说什么冒犯的话。珠儿就说了句无伤大雅的事实,“三夫人和桑姑娘的关系,看起来并不和睦。”
“就是不和睦才奇怪。你忘了,之前周宝璐在老夫人面前哭的多情真意切?说她表妹命苦,说她们表姐妹一道长大,她过着好日子,表妹却朝不保夕,她为此常常在梦里惊醒……她做戏做的多真啊,连老夫人都说她悌爱姐妹,还答应她让桑表妹来府里暂居。结果可好,人接来了,她却是直到今天,才和我们一道见了桑表妹第一面。你说这搞笑不搞笑?”
珠儿不说话,二夫人又道,“依我看,周宝璐肯定要算计什么。她也没真心和桑表妹交好,八成还打着如意算盘,给桑表妹找个下家赶紧嫁出去,好为她周家谋取……”
二夫人顿在原地,看向珠儿。珠儿结结巴巴说,“不,不能吧。那到底是嫡亲的表姐妹,况且,三夫人只是个表姐,又不是桑姑娘的舅父舅母,她怎么能擅自决定桑姑娘的亲事呢?”
“那你说,她早不接人,晚不接人,偏偏等三姑娘守孝结束,命都快被折腾没了,才把人接出来,你说她这是图什么?你总不能说她就是心善,喜欢办好事吧?”
这话说出去,别说二夫人不信,就是珠儿也不相信。毕竟三夫人给他们的印象,一直就是无利不起早。
珠儿:“那……难不成,三夫人真想再给桑姑娘张罗一门亲事?三姑娘守完孝了,就是现在改嫁,那也是好事啊。”
“好事?那要看看她改嫁的是人是鬼了。桑姑娘丧父之人,娘家还没依仗,能改嫁到什么好人家?能去给人做续弦都是好的,怕就怕,呵呵……”
珠儿心都颤抖,“三夫人总不能让桑姑娘去给人做妾,她好歹是侯府的夫人,若嫡亲的表妹做妾了,她这脸也丢尽了。”
“那谁知道呢……咱们好好看着吧,但愿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