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相,此乃下官肺腑之言!”方克钦道:“一州一府,一县一乡,实在不应该用文人,孝子,烈妇的数量来作为评判标准。
曾经,下官将此法奉为圭臬,此刻却觉得尤为的可笑。
文人德高望重,孝子是孝道的守护者,烈妇则是人德,夫纲的捍卫者,这只能说地方风气之好,并不能说地方治理的水平。
所以,下官以为,这考核之法,应该变一变了!”
“方克钦,此法自古都是如此,岂是你能置喙的?”就连胡国庸都听不下去了,“你有革新之志是好事,却不能全盘否认千百年来的办法,若是此法不行,又如何盛行千年之久?
凤阳有今日,是朝廷之功,你言语里,都是吴王之功,岂将朝廷和陛下的付出放在眼里?”
杨先看着胡国庸,眯起了眼睛,这可不是帮他说话,而是拍陛下的马屁。
“流传便是对的吗?”方克钦冲着朱远章拱手道:“陛下,今日之凤阳,自然是陛下之功,朝廷之功,可臣来之前的凤阳如何世人皆知。
臣以为德行是对一个人的评判标准,却不是官员考核的标准。
最起码只是无数个标准之一。
真正的标准,应该是,这州府有多少孤寡老人得到了赡养,有多少幼子上的起学。
今岁农民收成如何,交税如何。
府衙不靠朝廷,是否发的起饷。
每一个体系,都应该有自己的考核标准。
道德是约束,小民为了生活,努力做工,养活家人,不偷不抢,这便是道德。
若是小民吃不饱,穿不暖,偷鸡摸狗,那是道德的亏损。
是地方衙门做的不够,小民有错,而衙门错更大。
孝,是根本,是最值得推广的。
是评判人的标准。
毕竟乌鸦尚且反哺,何况人呼?
然,这是为人子女的本分,何须过分夸大?
烈女为夫守节,是值得敬佩的,可是守节一辈子,真的值当吗?
有儿有女还好,无儿无女呢?
女人为丈夫忠诚,那么丈夫为女人可忠诚?
大丈夫三妻四妾,便是对烈女最大的讽刺!”
要是别人跟你意见相左,难道他们就是反贼了?
我看你们这种想法才可怕。
为了排除异己,不折手段,比反贼还吓人!”
杨先脸都绿了,“吴王殿下,方克钦说的话,所有人都听见了,可不是微臣胡言乱语!”
“打住吧你!”朱钧指着杨先道:“你这个右相上任也有一段时间了,做了什么功绩出来吗?
凤阳的案子我就不说了,空印案你知道吧?
你有什么资格大声说话?
你以为宰相是那么好当的?
在中书省看看奏折,喝喝茶,就能做好宰相?
我呸!”
朱钧的口水差点没喷到杨先的脸上,他是护犊子的,而且是非常的护犊子,“你要做的事情是什么?是把控大局观,是如何增加粮食产量,是如何提高就业率,是如何提高教育质量,是如何增加国库收入,是如何解决朝廷遇到的问题。
而不是排除异己。
王八蛋,本事没多大,嗓门还挺大的。
本王的人也是你能随便骂的?”
他越说越火大,上去就是一脚。
杨先措不及防之下,直接被踹了个狗吃屎。
他也是有武艺的,只是怎么都没想到朱钧会直接上脚。
这一脚,直接把他作为右相的尊严踹的粉碎。
胡国庸也是一愣,旋即内心大喜,闹得好啊,这一下杨先直接颜面扫地了。
徐进达也是头皮一麻,完了完了,朱钧又发疯了!
“老六,你作甚?”朱远章也吃了一惊。
“父皇,这狗东西不长进,我替您教训教训!”朱钧却像是立功一样,道:“我告诉您,大业之所以这些年发展不起来,就是因为这些没用的狗东西。
要是换成我来,保准比这些没用的东西强!”
说着,他又是一脚。
杨先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身上两个脚印,脸色涨的通红,看着朱钧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狗东西,听好了,我就觉得方克钦说的挺好的,你要是有什么意见,尽管来找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