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来说,朱钧还是比较满意自己这一次布局。
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搞清楚了墓穴塌陷的原因,诓来了朱镝,还成功拉徐家入局。
现在更是进一步缓和了跟老朱的父子关系。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是谁在害自己。
进到奉天殿,太医给朱钧包扎,“殿下,有点疼,忍着点!”
朱钧脸都疼绿了,嘴上却道:“我皮厚,不怕疼!”
闻言,朱远章也是摇摇头。
这臭小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嘴硬!
许久,朱钧手上涂抹了黏糊糊的膏药,手也被包成了粽子。
“谢了,太医!”
“殿下客气了!”太医见鬼一般的表情,这朱疯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
“下去吧。”朱远章挥退了太医,旋即把朱钧叫到面前,“是谁教你去祭拜徐家先祖的?”
朱钧就知道老朱会问,便把想了一路的应对之词说了出来,“没谁,就是觉得心里不好受,就去了。
活人住破房子,都难受,更何况死人呢。
要是下雨倒灌,那不把他们给淹了?
到时候徐家先祖托梦怪罪我,那儿臣晚上可不敢睡!”
听到朱钧的话,朱远章忍俊不禁,“臭小子,话糙理不糙,是这个理儿!”
朱钧嘿嘿一笑,“所以儿臣想了想,就去上香告罪,然后想着把徐家先人的‘家’给修好,顺便把落在他们‘家’中的碎石给铲出来!”
朱远章心里就更满意了,“做错了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死性不改。”
朱钧顺着他的话,“对,大哥也经常这么跟我说,所以我想了想,还是要把他们家给修好来。
不过,我丈人家给先祖修建的坟墓也太渣了,那混泥土块随便一扒拉就哗哗的往下落。
随手一抿就成了粉末,别说矗立几百年了,就算三两年估计就要塌了!”
朱远章抓住了朱钧话里的重点,“那可是糯米汁浇筑的混泥土,怎么可能这么脆?”
“父皇不信?等等,您看了便知!”说着,跳了跳,然后开始在衣服里掏了起来,紧跟着就拿出了一块混泥土递了过去,“就这个!”
恐怕会像你其他哥哥一样,领军护边!”
波阳湖一战?
朱钧满脸的迷茫,根本想不起当初发生了什么。
“爹,当时发生了什么?”
朱远章咬牙,“当年跟陈汉在波阳湖大战,你爹我中了计,稍败陈汉一筹。
也就是那一次水战,你撞伤了脑袋,这才害的你时而发疯,时而清醒。”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亏欠。
说来说去,还是他这个当爹的人没有保护好孩子。
以前的朱钧,不仅长得像他,性子几乎跟他一模一样。
是个极好的孩子。
现在已经过去十一年了,朱钧也到了及冠的年纪。
因为离经叛道,朝中大臣厌之,甚至无人愿意出面给他举办及冠的成年仪式。
想到这里,他心中更是愧疚。
他将朱钧搀扶起来,看着这个跟自己年轻时有八分相似的儿子,甚至比他大哥更像自己。
“是吗,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朱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狗吃的记性,太健忘了!”
见朱钧一脸苦恼,朱远章想到了他在京城悬赏自己行踪线索的荒唐事。
“莫非,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还是说,有人动了手脚?”朱远章心中这么想,旋即对朱钧道:“行了,换一身衣服,中午在这里陪咱一起吃顿饭!”
上一次跟朱钧吃饭,已经是八年前了。
“是,爹!”朱钧脸上露出一丝期盼,可眼神又有一丝对父亲的惧怕。
很快,他换了一身干净整齐的衣服。
朱远章面前摆放着四菜一汤,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他本就是泥腿子出身。
就算当上了皇帝,也是勤俭节约,身上的衣服破了,也是缝了又缝,补了又补。
甚至连被单,都是马皇后用做衣服的边角料缝合的。
绝不是那种空喊口号,又不身体力行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