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周自恒敢坚持这样的一个誓言。
周冲也同样做着两面派,一面好好保证承诺,会教育好儿子;一面又拍儿子马屁,说周自恒很有他当年的作风。他甚至恨不得自己当时就在现场,把画面全都拍摄下来。
甚至叮嘱周自恒:“你下次再干这样的大事,记得把你老子我也叫过去……”周冲叼着烟头,话只说到一截,就嘿嘿嘿嘿地笑。
周自恒翻了许多个白眼给他。
但让周少爷十分欢喜的是,他如今已能光明正大和明玥出双入对,唯一不满的只有明岱川。这位严肃刻板的父亲总是在面对周自恒的时候破功,差点斯文扫地,撸起袖子,冲上去干架。
江双鲤在一边哭笑不得地拉走丈夫。
这样的一个春季学期,在炎炎盛夏的七月结束。周自恒似乎开始成长,明玥似乎开始成长,连带着痴痴憨憨的白杨,都好像有了一点的变化。
他好像,在这个夏天,消瘦了一点,体重减了下去,依旧胖嘟嘟,但体重计上的数字不会骗人。
白局长只以为是苦夏蒸出了儿子身上的汗水,但周自恒晓得这内里的来龙去脉,他并未曾和任何人提起,兄弟义气让他替白杨保守这个带着桃花色的小秘密。
等到九月开学,高二的航船在万里晴空下解开缆绳,扬帆起航。
托正在修建的新宿舍楼的鸿福,周自恒进入实验一班就读,巧的是成老师依旧担任班主任,孟芃芃也依旧在这个班,顺理成章地再次成为明玥的同桌。
换入一教学楼,即使九月秋老虎势力正浓,整间教室依旧清凉,栽种多年的梧桐树生出茂密的枝桠,叶子几乎能伸进窗,一阵风吹来,就簌簌地飘着晚絮。
周自恒就坐在窗边,百无聊赖地听语文老师讲解《短歌行》。
三尺讲台之上,语文老师声音好似念经,催促人快快入眠,周自恒忍耐不住,打了个哈欠,忽而又清醒了一点,揉了揉眼睛,单手撑着脑袋,打起精神听课。
他的学习态度并不好,一点熹微的上进心并不足以支撑他听进繁琐的解析。周自恒搓了搓脸,立着书,拉开一点窗帘,让光透进来,再把课桌里摆着的一盆绿植摆在桌上吸收阳光。
白杨被刺目的光线照射,动了动眼皮,倦怠地醒来,嘟囔着嘴,委屈:“人活得还不比一盆玫瑰花。”
他唉声叹气,周自恒直接把一本书扔他脑袋上,眼珠子都不带眨一下的:“睡你的觉,瞎逼逼什么。”
被语文书砸中头,白杨彻底睡不着,捂着脑袋,趴在桌上,凑过来,好奇道:“老大,你这棵玫瑰,什么时候才开花啊?”他伸着一根白嫩嫩的胖手指,想戳一戳花盆。
但周自恒不给他碰,连花盆都不给。这是他的新宝贝,一棵娇滴滴的玫瑰,只长了叶,未开花,周自恒按书养它,吃多少水,给多少阳光,用多少肥料,认真地没有半点马虎。
“你嫂子生日那天开花。”他这样回答白杨,又指着尖梢一点碧绿花萼包裹的小芽儿,“诶,打花苞了诶——”
丰盛的阳光从窗帘缝隙射进来,外头的风景也几乎要从窗口流泻进里头来似的。周自恒却看不见这些璀璨的美景,一心一意盯着一朵指甲盖大的嫩芽,自顾自地嘟囔:“一定是红色的。”
白杨从他身上闻到了浓厚的恋爱的酸臭味,并不想多言,抱着脑袋上一本书,脸背了过去,继续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语文老师的课上的很慢,花却开得很快。等到明玥生日这一天,她的桌上,就摆着一盆开着红色小花的玫瑰。
叶子碧绿,花色鲜妍,枝桠亭亭。
是一株好花。
但送花的人,整一天都没有出现。
直到蜚语流言又起,明玥才知道,周自恒进了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