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冷冷道:“我可没这么说,这全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见盘算落空,梅仁大惊失色:“什么?那你带我来这儿干嘛?闲得慌啊?!”
袁一从兜里掏出一张房契,交到梅仁手里,没好气道:“没错,我闲得慌送座宅子给你做嫁妆!”
听到这话,梅仁转惊为喜:“什么?这宅子真是送给我的?嫁妆?管他的!瞧着宅子还算过去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见梅仁欢喜的模样,袁一悬着心也算落了下,笑道:“过得去?在这寸土寸金的神都买个像这样
的宅子,知道多大的代价吗?你两辈子的俸禄!”
梅仁摆了摆手:“哎呀,你这铁公鸡!好歹也是个王爷,跟我计较这些小钱,不觉得害臊啊?”
袁一不快道:“王爷怎么了?难道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用心疼啊!”
语瑾和暖香似乎对他俩扯着嗓门斗嘴的模样,早已习以为常,因而没有劝阻,只是相视一笑。
梅仁像是想到些什么,皱了皱眉道:“话说回来,我都想好要买什么样的料子,做些什么样款式的衣裳,还有时下流行的幞头,蹀躞带我都留意了好久。现在,你送了宅子,如果我再提买东西那茬,是不是有点不知好歹?”
说完,他瞪大眼睛歪着头,露出讨好的微笑,希望袁一能够大发善心,再出手阔绰一回。
见到梅仁如狗屁膏药般的无赖行径,袁一骂骂咧咧道:“你这小混蛋够了哦!平日里衣食住行都在我府里蹭,俸禄全都往自己兜里装。这些年,不多不少也攒了些银子吧!”
梅仁瘪了瘪嘴:“没错,我是攒了些银子,可这都得用来买宅子成家立室的!这些不都是之前你教我的吗?”
“的确,我之前是有这样说过。可现在,你宅子有了,还攒着银子下蛋啊?其实,我也不是心疼银子,只是没道理掏钱给你一个大男人花啊!”
梅仁恍然大悟:“是哦!我宅子已经有了,还攒狗屁银子!暖香,咱们大手大脚花钱去!”
暖香小声提醒道:“出门时,你有带银子吗?”
梅仁指了指身边的袁一,豪爽道:“有袁哥在,还用带什么银子?咱们先花着,回府里再挖出来还给他就成了!”
“挖出来?”暖香满脸问号。
见说漏嘴,正要把话圆回去,却被袁一抢泄了家底:“这家伙属耗子,喜好刨洞。你们成亲之后,你要是见着院里墙根哪处土松动了,你大铲一挥,他的私房钱保准藏在那底下。”
暖香看了眼脸都气绿的梅仁,轻声向透露先机的袁一道了声谢。
梅仁瞪了眼袁一,好气道:“我可从来跟人说过,你怎么知道这些?”
袁一笑了笑:“你还不多亏,你在捕衙养成的好习惯!”
经此一番,在梅仁心里尘封了多年的谜团突然解开,他惊得张大嘴,愣了片刻,怒道:“我说呢!当年,我埋了满满一坛铜钱碎银,等我再挖出来时坛子却空了,里面似模似样地放着张纸条,写着‘土地公取用,勿寻’!”
梅仁越说,越情绪激动道:“原来是你这家伙装神弄鬼,那里可是我攥了整整两年的钱,好几十两银子啊!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拿着那一大笔银子干了什么混账事?”
袁一矢口否认道:“有吗?忘了!”说着,他做贼心虚般迈开脚步就往房外去。
极为愤慨的梅仁急忙追上前,不依不饶地追问着银子的去向,袁一只顾装聋作哑,以求将不怎么光彩的往事敷衍过去。
梅仁想起当年攒钱的不易,丢钱时对土地公的各种怨念,乃至于现在见到土地庙都会忍不住吐口水,在心中咒骂几句。
之前,他不知道就算了,可如今真相大白,罪魁祸首不但没有半分愧疚之心,还妄想敷衍了事,这让那些原本被时间冲淡的怨念一股全都冒了出来。
如此,梅仁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即便几人坐回马车再次起行,见追问无果,他便喋喋不休地数落袁一当年如何用尽各种手段坑他的银子。
然后,又如何恬不知耻拿着坑来的银子,进赌馆跑青楼逍遥快活。
袁一很沉得住气,始终不吭声任其数落。可同乘马车的语瑾和暖香,听着一个个毫无节操,三观
尽毁的故事从梅仁嘴里绘声绘色蹦出来。
她们听得尴尬又诧异。最后,暖香忍不住扯了扯梅仁的衣袖,努了努嘴示意让他不要说下去。
可他正在气头上,这一劝非但没有将其制止,反倒惹他叫嚷道:“他都敢做,凭什么不让我说啊?!”
暖香尴尬地圆场,向袁一赔礼道:“王爷,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梅仁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这嘴不饶人,您千万别跟他计较。”
袁一笑了笑,看了眼气鼓鼓的梅仁,不以为意道:“我要是跟他计较,他还能张牙舞爪的蹦跶得这么欢吗?”
听到这话,暖香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她正要再说几句体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