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光秃秃的,陆曈看着手中枯木发怔。
崖壁上的赤木藤全都枯萎了。
此草木耐寒,极寒之地也能生存,其叶大毒,过去在落梅峰上时,她曾在冬日替芸娘采过,那时就是寒冬。
其实上山前,她虽不敢绝对把握,但觉得十之六七的可能还是有的。未料到不过离开短短两年,原先以为永远茂密的树藤也会枯萎,世上并无长久之事。
裴云暎从她手中接过那截枯萎断木,垂眸端详。
陆曈回过神。
“赤木藤枯萎了。”她转过身,“我们白来一趟。”
语气里的沮丧被裴云暎捕捉到了。
他瞥一眼陆曈,唇角一勾,不甚在意地开口:“也不算白来,试了才知结果。”
陆曈听出他话中安慰,但心中仍不免失望。
翠翠危在旦夕,厚扁之毒难治,常进和纪珣若为翠翠用新药,无异饮鸩止渴,平洲的赤木藤时间又太久,这样下去,苏南的疫病何解?
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陆曈打了个冷战。
越到山顶,风雪越大了。大片大片雪花洋洋洒洒,走一步,小腿没入积雪,甚是艰难。
这比过去落梅峰的雪大。
裴云暎见她冻的脸色发白,伸手替她拉拢斗篷,问:“现在打算怎么办?要回去吗?”
陆曈抬眼看向远处。
山上比山下冷得多,苏南已经半月没出过日头,浓厚的灰云堆在落梅峰上空,天色已有些晚了。
陆曈沉思起来。
其实以她的脚程和对落梅峰的熟悉,一日来回也足够。然而苏南多年难下一次大雪,山路比之从前难行许多,一路磕磕绊绊耽误不少时日,倘若眼下往回走,只怕还没下到山,天就已全黑了。
在夜里的雪山行走实在太过危险,况且以她现在的身体……
陆曈摇头,看向更高处:“继续往上爬。”
裴云暎微微一顿,似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点头,爽快答应了:“行。”
这回轮到陆曈惊讶了,她问:“你怎么不问我去哪?”
“不重要。”裴云暎无所谓地笑笑:“你是医官,我是禁卫,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陆曈一顿,忍不住朝他看去。
眼前人看着她,眉眼含笑,语气认真,仿佛现在就算自己说要把他带去乱坟岗,也会欣然同意前往。
他这是破罐子破摔了,亦或是赖上她了?
默了一下,陆曈一把夺过裴云暎手里枯萎的藤草:“那就快些,否则还未到山顶,你我就要走夜路了。山上夜路很危险。”
裴云暎扬了扬眉,看着她背影,道:“那陆大夫记得带路小心点。”
陆曈:“……快点跟上。”
越往上走,风雪越烈,漫天飞雪几乎要迷晕人眼。约走了半个时辰,天色更暗,只剩一点灰光笼罩山头时,狂舞雪幕里,渐渐出现一大片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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