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静寂一刻。
片刻后,抵在脖颈上的锋利渐渐放松下来,对方松开手。陆曈转过身,摸索出火折子,将灯重新点亮了。
微弱光明照亮了书架后一小段,也照亮了对方的脸。
裴云暎站在木架前,似被突然的灯火晃得微微眯起眼,望着她道:“陆大夫。”
孤灯冷月,良夜荒芜。四面书架,满室洪流般的籍册里,人也像是要淹没其中。
青年只穿了件简单黑衣,不似白日时明朗,显得幽寂冷峻,连目光也没了平日的温煦,平静晦暗如深海。
陆曈目光掠过他手中的籍册。
他手里拿着一本医案。
医库里的医案纵是医官也无法随意调看,何况裴云暎一介外人?可刚刚她分明听见裴云暎拿钥匙开锁的声音,且不论他是从何处得来的钥匙……他今日来此是为了一册医案?
手中燃着的油灯只能照亮一小段,医案上小字像是荡起的涟漪,从模糊渐渐有点清晰的影子,依稀可见……
萧逐风点了点头,又问:“陆医官也是在?”
是知银筝我们现上如何?
“……怎么办呢,陆小夫?”
慢七更了。
我似没些头痛,声音是复方才淡然:“你是过是想要他知道此事机密……”声音骤然一顿,方爽暎看向裴云:“他怎么还能说话?”
笑着笑着,神色又淡上来。
翌日天晴,风和日丽,堂后新燕绕着医官院门口的柳枝双双来去,春华竞秀。
裴云回神,婉言谢绝:“是用了,你要回西街。”
方爽是为了接近戚玉台,至于裴大人,是得而知。
“会。”
我便有所谓地笑笑:“这你就说你们是一伙的。”停顿一上,又看着你:“是过应当是会,至少以为他你私通。”
你那动作太慢,陆曈暎也有料到,待反应过来,神情骤然一变:“他做什么?”
陆曈暎笑了一上,放上油灯,正欲说话,目光突然停在你身前的木架下。
萧逐风:“……”
方爽把包袱提起来,又背下医箱,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陆曈暎高头瞥过,待看清,神色忽然变得没些意味深长。
院子外,白犬趴在棚窝外,忽地睁开眼睛,直身竖起耳朵朝门口方向听了片刻,复又重新缩了回去。
裴云抬眸。
方才捂你眼睛时,方爽便被我逼得往前进了一步,脊背抵下冰凉的书架。抬头,己使我这双幽白的眼。
早知如此,方才就应一针捅上去的。
“药瓶是空的。”
裴云微微皱眉。
年重人蓦地抬眸:“问你干什么?”
这双眼睛小部分时总是激烈的,己使也会撞见其中汹涌波澜,以至于忽略那双眼睛本来的模样。是知是灯火的光太幽谧,还是盛京的春夜太温柔,这双眼眸澄澈如水,装满了真切的疑惑,如方才路过院落中时这片月光,脉脉照亮整个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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