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曈不再多说,背上医箱,只冲他二人淡声道:“我先回去了。”
她背着医箱径自出去了,段小宴看着她背影挠了挠头,道:“奇怪,我怎么觉得陆大夫今日比往日高兴?是遇上什么喜事了?”
他又转过头,似才想起方才看见的一幕,指着陆曈坐过的那张椅子激动道:“不过哥,你居然让她坐你的椅子哎!你平日不是不让人动你的东西吗?”
裴云暎素有洁癖,最不喜旁人动他物事,那张椅子除了他自己谁也不敢坐,偏今日瞧见陆曈坐了,没猜错的话,陆曈还用了裴云暎的纸笔。
啧啧啧,对她可真够宽容的。
半晌无人回答。
段小宴转过脸,瞧见裴云暎坐在桌前,一手扶额,一副头痛模样。
少年好奇心顿起,凑上前去:“你们刚刚在说什么,陆大夫遗憾什么?”
裴云暎没有抬头,只伸手将他凑来的脑袋推到一边,冷冷道:“闭嘴。”
……
从殿帅府出来,陆曈没再去别的地方,径自回了医官院。
堂厅里,医正常进正嘱咐别的医官奉值的事,见陆曈回来,三两句打发了来人,走到陆曈面前询问:“陆医官这是给金侍郎看过诊了?”
陆曈点头。
他打量一下陆曈:“没出什么事吧?”
陆曈道:“没有。”
常进便松了口气。
他是个老好人,当时春试,陆曈的考卷是他第一个批出来的完美答卷,对陆曈总是存了几分特别关注。崔岷要陆曈给金显荣行诊时,常进还担心了好一阵,毕竟金显荣那个德行……整个医官院就没几个人愿意去行诊。
他都已经做好陆曈哭哭啼啼回来、他腆着脸去求院使自己顶上差事的准备,谁知见陆曈举止如常,神色与寻常没半分不同,实属意外。
“陆医官,”常进道:“有件事得告诉你,曹槐突感风寒,卧床不起,告了假,这些日子恐怕不能与你一同去金府了,”他觑着陆曈脸色,“我会禀院使另外指派一名医官同你一起……”
不等他说完,陆曈就打断他的话:“不用了。”
常进一顿。
“我今日瞧过金大人的病情,并不严重,一人足以,多一人反而麻烦。不必为了我一人耽误大家时日。”
常进想好的说辞霎时全堵在喉间:“……是吗?”
是个身姿清瘦的青年男子,眉眼清雅。穿一身淡青织锦长袍,乌发以一只青竹簪绾成发髻,似云中孤鹤,又如夜色中一株萧萧青竹,自有一股清远雅正之气,自远处慢慢朝陆曈二人行来。
行到院门口石阶前便停步,林丹青似乎与这人认识,趁着灯笼光看清了这人的脸,忙开口道:“纪医官。”
纪医官?
听起来像是医官院中的医官,可他的衣袍又不是医官使的蓝色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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