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尚坊出手了,首先断了欢颜的货源,和当初夏颜的手段如出一辙。
白老板亲自登门致歉,几月不见却像老了十岁。他此番前来语焉不详,只不住地道歉,说自家遇到了难处无法履行当初的承诺。夏颜猜测白家可能卷入了某种丑闻之中,毕竟蓝馨芳的营生,大家都心照不宣。
如今的局面,夏颜也早有预料,是以并不慌张。丽尚坊手段越下作,对自己反而越有利。这些有头有脸的商人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一时不留神载了跟头,可总有翻身的时候,将来逮住了机会,定会狠狠清算这笔账,织锦庄葛家就一直憋着股气呢。而夏颜此时要表现的,就是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气度。
夏颜听了白老板的话后,佯装万分苦恼道:“商场如战场,本就诡谲多变,白老板不必自责。要怪就怪我德不配位,承受不了贵店的抬举。”
这话说得白老板满脸羞红,弯腰躬身几乎触到了地,闷着脸颤声道:“夏老板通情达理,明月入怀,实在令我等相形见绌,无地自容。若他日还有机缘,白某定当回报今日体谅之恩,以弥补我此番背信之举。”
白老板离开之前,留下了几封手信,上面提到了几家同行布庄,若夏颜在进货之时出示书信,想来也能有所让利,可如此一来,反倒陷织云坊于不义了,是以夏颜并没有打算利用这个人情。
那边突然断了供货,自家的织染作坊又刚起步,是以供应链便有些紧,夏颜心知情况紧急,正是需要众志成城度过难关之时,便将所有雇工聚在一起做“誓师会”。
“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白云坊今后不向咱家供货了,我会寻找其他门路,大家不必惊慌,再不然,咱们就自给自足,也能转圜,就是要劳累胡染娘和齐织娘了。”
话音刚落,下面便七嘴八舌议论开了,有猜测个中缘由的,也有担忧将来的,夏颜见军心不稳,便鼓气道:“大家稍安勿躁,商号之间,分分合合本就是常事,眼下我们库存丰裕,足够支撑到谈拢下一家货商。”
早在发现丽尚坊有小动作之时,夏颜就试着接触其他几家布庄了,可如此一来,又回到了受制于人的老路,且供货成本也会大大提升,以夏颜的打算,还是希望扩大自己的织染坊。
早先招人之时,夏颜的观念就是宁缺毋滥,是以自家作坊规模虽微小,可手艺都是拔尖的,这段时日以来也陆陆续续试过几个匠人,但水平都不出挑便婉拒了。托人寻访了大半年,才稍稍有了些眉目。
一个是江南织造出身,一个是印染世家首席,两人打小便是手帕之交,这些年来也赚了一些家资,因无子女家人牵挂,便商量着一同回老家颐养天年。夏颜得了信儿,尽心竭诚相邀,可依旧被拒了,绕是如此,她也不气馁,打起万分精神和耐心去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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