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黄标就是把自己的脖子后面插根草棍。
卖自己。
说白了,就跟后世里电视演的什么卖身葬父是一个意思。
李臻一听,赶紧问道:
“那让郑婆婆洗衣服那家人呢?没赔钱?”
“……?”
伍瘸子用一种“你疯了吧”的眼神看着李臻:
“老郑婆子自己不小心,能怪谁?这天那么滑……在说了,你知道是哪家让洗的?她是自己摔倒,又不是别人害她。就算衙门的人找到那户人家了,别人不承认,难不成还上刑?你还不知道吧?据说这几天咱们这来了个大人物,大老爷巴不得一片祥和呢。一个老婆子死就死了,闹大了,他头上的乌纱帽不就要动位置啦。这几日大堂的鸣冤鼓门口都好几个衙役守着,就怕有人闹事……“
“……”
听到这话,李臻掉头就走。
可刚走了两步,抬头看了看天色……
这会淅沥沥的雨雪还下着呢。
这丫头……到西市了没?还是说在家呢?
想了想,他快速扭头看向了伍瘸子:
“你知道郑婆婆家在哪么?“
“……哦对,我想起来了,老牛鼻子死的时候,身上那套衣裳还是扒她家老汉的是吧?”
伍瘸子说着,把罐子递给了几个孩子:
“爹爹不回来,谁也不准吃!”
说完,拄着拐棍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
“……嗯!对了,你能不能在让这几个小崽子去西市看看?”
“行。”
伍瘸子答应的很痛快:
“儿啊,你们几个去西市,找老郑家那个丫头。要是在,告诉她先回来,牛鼻子要给她奶奶念经超度啦。”
“知道啦,爹爹。”
几个孩子听话的跑进了屋,拿着几把不知道从哪掏来的破伞,还递给了伍瘸子一把。
结果伍瘸子没要,而是看着李臻:
“牛鼻子,还不赶紧给爷爷打伞!”
“……”
李臻无语了,走到了他身边。
而伍瘸子刚出来,乱糟糟的头发上就滴下来了冰冷的雨水。
“……你这伞怎么漏了?”
“要你管?”
“管不管再说,你能不能把那漏的地方从爷爷我头顶挪开?”
“赶紧走!再不走一会踢断你的拐棍,让你来个狗啃泥!”
“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是真没心没肺还是咋的,伍瘸子笑的还挺开心,和李臻一起出了这破院。
而几个孩子出了屋子后则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李臻回头看了一眼,依稀还能看到俩孩子往兜里揣饽饽的动作。
“别看啦,赶紧的。”
伍瘸子催促了一句,同时扭头看了一眼后,说道:
“下次你再多拿点啊,这一罐子饽饽最多够那小崽子们吃到今天晚上。万一这几天雨雪不停,明天可就要挨饿了……”
“……你还真拿自己当亲爹了?”
“废话!”
一瘸一拐的在巷子里面走,伍瘸子脸上是一种很奇特的表情。
说不上来是什么样。
但却很暖。
“喊一声爹,那我一辈子都是他们的爹爹……一会看吧,郑家那丫头模样还不错,实在不行,也跟我来要饭。等在过几年岁数大了,给找个好人家卖了,没准能卖一两银子呢。在那之前,我保她不死。”
“……伍大爷果然是盖世英雄。”
“哈哈哈~”
雨雪之中,一个破落道士,一个瘸腿叫花子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