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辽人谍探的调查,狄进之前就没有藏私,都记录在了案卷之中,存放在开封府衙,后来机宜司将这些案卷都拿走,自然也有所了解。
不过记录在纸质上的内容,当然远不及他这位抓捕者详细,李允则听着,时不时地问出一句细节。
待得狄进介绍完毕,李允则沉默下去,思索半晌后,缓缓地道:「‘金刚会"比老夫原先所想的还要难对付,这群人已经不止是一个辽人的谍探组织了……」
狄进道:「此话怎讲?」
李允则道:「依老夫接触过的宋辽谍探,从未有在敌国待过五年以上,更妄论二十年!这般漫长岁月,足以改变谍探的方方面面,老夫这也是揣测之言,你姑且听之,可以将‘金刚会"视作一群国朝的叛徒,而非辽人的谍细对待,这样反倒更容易抓住他们!」
狄进若有所思,他之前也有过类似的考虑,但这位老将军根据亲身的经历,看得无疑更加透彻,变换身份的思路更是一针见血:「当作国朝叛徒,而非辽人,李公所言予我启发甚大,然还有一点不解,这群人的忠诚又如何保证呢?」
李允则即刻:「只要领头的首领对辽忠诚,这个组织就垮不了,但这个首领只要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或者继承人的威望不足以压服其他成员,‘金刚会"很快就会发生内乱,等待他们的自是消亡!」
狄进点了点头。
此言与他当时的评价同样不谋而合,他也认为「金刚会」这样的模式长久不了,就算没有外敌,都会渐渐走向灭亡,不过切入点与李允则有所不同。
当然,问题还是那个问题,谁也不知道这个组织什么时候完蛋,万一对方再能熬些年头,到
了宋夏战争,在背后狠狠捅上几刀,到时候再后悔为什么不早早抓人,就太晚了……
狄进定了定神,再度转回眼前的难题:「李公既也认可了‘金刚会"的威胁,想要化解这个困局,我们是否要选择一个合适的目标?」
李允则目光一动:「你想怎么做?」
狄进道:「从辽国使臣萧远博身上入手,查明真相!」
李允则想了想,明白了狄进的策略:「你认为,机宜司这边的调查,都在‘金刚会"的算计中,破案的把握不大,反倒是从那死了‘儿子"的萧远博身上,能够寻找到突破口?」
狄进点头:「萧远博是使臣,他可以出于某种原因配合谍探,但终究不具备谍探的专职技巧和高度警惕,我们如今已经落于下风,失于被动,如果再按照‘金刚会"准备好的路走下去,那最后迎来的必定是惨败,唯有改变思路!」
李允则深以为然:「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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