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仁,你果然还在翻卷宗!”
走入房中,公孙策剪了剪烛心,方便看清楚包拯的脸色,然后坐到他的对面。
包拯抬起头:“你是来劝我别查这些的?”
公孙策笑了笑,以调侃的语气道:“我便是说了,你听么?”
包拯低下头去:“不听。”
公孙策看到名单上的四人,已经化作了冰冷恶臭的尸体,心情挺美,以前跟这位相处几句话就冲起来,这回耐心多了:“为何不听?你应该知道,让开封府衙面对二十個贵人、贵人背后的显赫家族、显赫家族这些年缔交下千丝万缕的关系,那案情肯定是半点推进不下去的,而现在让那二十家自己斗去,不仅有效分化了罪人,还将冲突摆到台面下,也不会影响时局的稳定,可谓是最佳的选择。”
顿了顿,公孙策眉头一挑:“或许唯一令伱不满的地方,就是不合律法!”
然而包拯立刻摇了摇头:“这很合律法,仕林并没有向外界透露任何错误的消息,净土寺下的密室,他确实只发现五张傩面;身份确切无疑、再无半分动摇的,确实只有组织者何万一人;而如果提前透露出碑帖的消息,确实会让嫌疑人被千夫所指,万一不妥,将来也无法挽回……”
公孙策真的诧异了:“让罪人自相残杀,居然符合你的要求?”
包拯也奇怪地抬起头来:“为何不符合?仕林所作所为,无可指摘,是贼人毫无悔过之意,一味掩饰罪行,互相残害,又与他何干呢?”
“你这黑炭!真是古怪!”
“明远,你也少揣测些心思,论心总有错的时候,还是要论行……”
两人辩了几句嘴,仿佛又回到了昔日书院同窗的日子,说着说着,不禁露出感慨之色。
包拯合起案卷,悠悠问道:“如果按照我们以前的查案之法,陈公能撑住多久?”
“陈公想撑,宫中也不会让他撑的……”
公孙策叹了口气:“朝堂重臣与我们所见终究不同,维持朝野稳定是首要之务,案情牵连越多,越会束缚住他们的手脚。”
“我以前瞧不上这等行径,觉得都是当权者不为百姓作主,各种理由的推托,如今却也明白,我们所见的涉案百姓无辜无助,希望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但若真的引发了动荡,会有更多的人遭遇不幸!”
“我们真正该做的,是给出一个危害性最小的破案之法,而不是一味逼着上面为了破案不顾一切……”
包拯颔首:“所以分别在即,能见识到如此破案之法,于我们亦是大幸!”
这个年代没有钻法律漏洞这种说法,因为法律在很多时候都是摆设,而包拯始终是站在律法一边的,也不想死板地执行,更希望于灵活的运用。
可说易行难,以前他也一直没有找到切实可行的办法,直到净土名单一案,才切实地见证到,如何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将贼人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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