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司马光所谓“在官”实指在官府或“公家”,除此以外地一切私有财产,从平民百姓到权臣、贵戚和强藩大将之私有者,都算是“在民”的,也就是说,国家不与私人争利。
他为什么反对“抑兼并”?实际上就是害怕权贵与老百姓一同被“抑”,而反对“官与民争利”实际上是害怕国家妨碍了权贵的利益,因此他们常常公然要求凌驾于“齐民”之上的私人特权,也就是说,他们主张“不抑兼并”,说白了就是要求国家放手让权贵们攫取私人财富。
如果说,“抑兼并”导致了“国富民穷”的话,“不抑兼并”地结果则通常是“国与民俱贫,而官独富”。
什么人称之为官?权臣,贵戚,近幸,强藩大将……官富了,“上则府库殚乏,下则民力穷悴。”其极端后果就是王朝崩溃,就是天下大乱。比如东汉末年,群雄逐鹿,就是典型地例子。
今天的情况也是如此。
“不抑兼并”导致权贵私家势力恶性扩张,而“抑兼并”又导致朝廷“汲取能力”恶性膨胀,于是朝廷轮番用药,在“抑兼并”与“不抑兼并”的交替循环中陷入“一管就死,一放就乱”的怪圈,直到危机日重而濒临崩溃。
看看本朝历史,你就知道官与民为了争夺财富,厮杀到了何种惨烈地地步。
自熙宁以来,以王安石为首的“新党”和以司马光为首的“旧党”几度易位,忽而“变法”,忽而“改制”,忽而“更化”,忽而“绍述”,忽而“建中”,忽而又“崇法熙宁”,来来往往,不亦乐乎,然而,大宋的危机却没有得到任何改善,相反,越来越严重了。
自蔡京主政后,旧党一派因“元党人案”被镇压,至今没有翻身,“新党”因此得势十几年,大肆实施“抑兼并”之制。有人说“新法变质”,说王门后学如蔡京之流扭曲了改革的原意,其实,从王安石那种“人主擅操柄”、“取予皆自我”的“利出一孔”思想发展到后来西城刮田所、苏杭应奉局式的“汲取”之政,本意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搜刮民财以充国库,何来“变质”之说?
只是,以蔡京为首地新一轮改革同样没有化解大宋地危机,反而让危机愈演愈烈了。行,“抑”与“不抑”交替试之还是不行?
说白了,“抑”与“不抑”表面上是经济问题,实质上却是个国政问题。深层次看,却是儒学之争。
自汉以后,“独尊儒术”一直与“汉承秦制”互为表里。儒学已成为杂糅诸家的混合体,而纯儒、纯法都已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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