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念不觉得,她这里还有什么消息需要他换的,但他已经说了,她自然知无不言,只是:“这封信,方不方便给我?”
魏迟渊点头。
林之念依旧将这封信交给夏静:“派人,盯住这两个人,另外,通知林五和林二,准备去边外!”人越快接回来越好,免得节外生枝。
“是。”
冬枯很快顶上了夏静姐姐的位置,心里紧张得不得了,但神情严肃,面上丝毫看不出来。
林之念看向魏迟渊:“我没有不信任你的人……”
“我知道。”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他们这个位置的人,都习惯什么事情都要掌控在自己手里,就算不是掌控,也要让自己的人看过、汇报过。
这和信任不信任没有关系。
何况,她接下信的那一刻,就是信任。
林之念抬头,雪而已,不必劳烦他亲自撑伞。
“一把伞而已。”他站在伞下,低头,看着她,声音、姿态都很平静。
林之念也看着他……
好,她也不矫情:“你问。”
魏迟渊看眼不远处的诸行。
诸行退后。
林之念同样看眼冬枯。
冬枯敏锐地学着诸行,退出同等的距离。
因为封路,马车周围再无旁人。
“陆戈是不是我们的孩子?”不要模棱两可,不是随意出口,是公正交换。
林之念愣了一下,这算什么交换?他根本不怀疑陆戈的身份,否则不会出现在谢家。
但却在这个时候再问一遍……
等于白送给了自己这封信,这封信能换到的远不止这些消息:
比如,她的火器发展到哪一步了?
橡胶树从哪里移植而来?
她放在三色山的人,每年在和哪里的人做交换?
她养了多少私兵?
魏迟渊却只问陆戈,只问了,他早已经深信不疑的消息……
林之念看着头顶的伞:“……是……”
魏迟渊笑了,如冬雪白玉,笑容干净透彻,一瞬间像得到了那年那晚‘星星’的孩子。
似乎再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消息:“那为什么我的人当年没有查到?”
这么大的事情,而且他的人绝对不可能懈怠。
他就是单纯不能理解所以问问。结果已经定了,这个问题其实可有可无。
林之念手伸出手,低头,捻着指尖飘落的雪:“我不显孕……”更不是什么大事。
魏迟渊闻言看着她:指尖莹润洁白……
林之念看着手中,化成水的雪。
魏迟渊拿出手帕,搭在了她的手上。
绣着暗纹格子的魏家家主手帕,入手柔软、清凉:“这种东西……其实不用用丝的……”棉的最好。
“……我也这么觉得。”
魏迟渊望向她的目光,专注、认真……
林之念将丝帕搭回他臂弯处:“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魏迟渊已经开口:“你的马车怎么了?”
“坏了。”
“需要用到千斤顶吗?”
“不是那个问……”林之念也恍惚想起多年前,与他见面的情景。
那应该算是他老人家第一次与她说话吧,那是一个下雨天……
今天是雪天:“我的轿子到了……”
魏迟渊没有再留她,点点头:“嗯……”
林之念转身。
魏迟渊看着她……走出了自己伞的范围,走入了细碎的雪中,她没有再回头……直接落下了轿帘……
直到所有人,包括马车被拖出街道,诸行才走过来:“家主,老封君和老夫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