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板嘿嘿笑道:“我听亲戚说,那个顾家旁支子弟就是个纨绔子。拿了家族里面的银子花天酒地,现在医馆开起来了,却请不到名医坐堂。我想你若是学医,家里说不定有些人脉。”
徐小乐一副了然的模样,暗暗揣测是不是介绍师父李西墙去接这个工作。
吴老板却误以为徐小乐在纠结前面“没银子”的问题,连忙解释道:“银子其实是小事。他也就是如今有些尴尬。等医馆开起来,他自然有办法报个亏本——本来顾家就是为了积善做功德,亏本也很正常。医馆亏了本,顾家本家就得投银子下来,你还担心坐堂大夫没银子么?”
徐小乐更担心人家不要李西墙。
他转动眼珠,好像在细细思索,悠悠道:“家里人脉嘛……倒正好有个合适的人选,以前也开过医馆,如今快六十了,却还是喜动不喜静,整日游走街巷,医馆都关了……”
他说的都是实话,然而位序略作调整,关键之处略过不提,说得就像是李西墙闲云野鹤,不想受开馆的负累。
吴老板大喜,道:“那正好啊!自己开医馆是累人,我开个书店就已经累得折损了二十年阳寿,何况医馆?如今去人家医馆坐堂,一天不过两三个时辰,其他时候大可自由自在嘛!”
徐小乐试探道:“那……试试?”
吴老板斩钉截铁道:“试试!我这就去找我那亲戚,找那个顾家纨绔子说说。你说的那位姓甚名谁?可是名医?”
徐小乐道:“他姓李名黯,别号西墙,也是姑苏有名的大夫,葛再兴治不好的病都介绍到他那边。”
……
顾家的长春堂就在姑苏城东,屋舍早就重新修整,招牌也找木匠做好了,就连药材都进了七七八八,却因为迟迟不找到坐堂的大夫,不能开业。
说起来姑苏也是海内大郡,医生并不算少,然而有资格坐堂的大夫还真的不多。
这些有资格的大夫之中,一大半都已经坐馆几十年了,没有道理叫个新医馆挖过去。剩下的一半也都自己开了医馆,谁愿意从东家变伙计呢。
顾家那个纨绔子还把挖医生的银子花在了青楼行院,要人脉没人脉,要银子没银子,当然是找不到人的。
偏偏坐馆医生的职责又十分巨大,可谓人命关天,不是随便找只阿猫阿狗都可以的。
这位纨绔子已经拖了三五个月,若是再找不到人,大房那边就要将他赶走,另外换人掌事了。即便他勉强留下,多半也要受人掣肘,捞钱大计肯定要受到影响。
一听说有位手段比葛再兴还要高超的名医愿意来坐馆,对银子要求也不甚高,这位纨绔子连忙从床上起身,顾不得梳洗,就对下面的仆从道:“速速备上礼物,去请这位名医过府一叙!对了,现在是不是还太早了点?”
禀事的管事看看外面日上三竿,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连忙道:“不怕不怕。能得我家少爷的邀约,他就是披星戴月也要赶过来。”
“大清早”就听到这么个好消息,纨绔子觉得今天的心情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