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啊镜子啊,我还要多久才能成为天下第一?”
“明天,就在明天,我亲爱的主人。”
“呵呵呵……”
顾安躺在给自己安排的役者简舍里。
在冯炯几句有意无意的提点后,顾安可没脸再占着精舍。
顾安目光幽幽地注视着悬浮虚空的人皇镜,在内心中自娱自乐。
在和肉肆的这场斗争中,他赌赢了。
可代价也不是没有。
代价就是自己的那点可怜的自尊。
不过,没关系。
牛马都当过来了,这么点郁闷算什么?
说起来,也是因为你啊。
正因为有你,所以我才这么不甘心。
等着吧。
有你在,我总会成为天下第一的……
对吧?
念头一动,人皇镜流光闪过,没入虚空不见。
睡觉。
耽搁了这几日,明日也该回白屋庄一趟,要不庄里该着急了。
……
王家。
正厅。
王家各房的主人、主妇,此时都齐聚一堂。
“大哥,旬中朔风书院名士讲经,咱们王家花费了大代价,好不容易才得了一张经帖,”
“您要给风哥儿还是给纨丫头,咱们都没意见,”
“毕竟他俩是咱们王家最有出息的。”
“铁佛寺的名额,您说要各房公平竞争,好,咱们也没意见,”
“进演武堂也限了名额,咱们自家子弟还有大把进不了,咱也都不说了,”
“但您不能这里限了自家人进演武堂,另一边却让一个外人,还是一个不知所谓的贱户子进了演武堂,”
“甚至还把咱们王家的资源都分给了他,每天异兽血食不断,听说您还要把每月的药浴也分了他!”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嘛!咱们王家自家子弟都还没这么好的待遇!”
一个比王烈年纪略小,身穿华服的削瘦中年,站在厅堂中,有些激动地说道。
这人是王家二房的老爷,王焰。
说到后面,竟指责起王烈来。
有个妇人也道:
“是啊,大爷,咱们也不是说质疑您的决定,只是这外人终究是外人,您这样厚此薄彼的,未免让自家人寒心啊。”
“我听说,那个贱户子也是個不安生的,得了大爷您的恩惠,才刚刚学了些三脚猫的拳脚,就在外边惹是生非,”
“前两日,竟然还招惹了那肉肆的陶大掌柜,当街打死了他手下一个叫什么红狗儿还绿狗儿的,”
恰好,铁竹桩功便能做到。
这顾六参悟了铁竹九节的奥秘!
意识到这一点,王烈心中既是震骇,也是狂喜,同时还生起了一丝不安。
这顾六的天份资质,超出他所预想的的太多了。
在此之前,他自诩足以掌控一个出身贱户,还未成长的天骄。
可如今看来,自己太过小看一个天骄的潜力。
这样的成长速度,着实令人畏惧。
他真能掌控得住?
也正是因为这一丝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畏惧,王烈才能容忍这些人此时的所作所为。
因为,王烈心中也动摇了。
王家各房,对于他把控着演武堂的资源,早已有不满。
这次不过是借着顾六的事,对他发难罢了。
若按他以往的行事风格与手段,绝不可能容忍。
这一次,他却是在犹豫要不要顺势而为。
“大哥,你倒是给句准话?”
“一个出身贱户的外人,没道理占了咱自家子弟的资源去吧?”
王烈眉头皱起。
如今让他举棋不定的,就是失了顾六这个引子,他要如何得到铁竹桩功的奥秘?
“恐怕别人未必看得上咱家这点东西。”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忽然传进厅堂。
众人循声看去。
一袭红衣,如同一团火焰点燃,凭空照亮沉闷阴暗的厅堂。
王焰眼看自己等人逼宫有望,却被打断,顿时不满:
“纨丫头,你这是作甚?没看到长辈正在议事吗?”
王纨径直走到中央,对众人抱拳环施一礼,才道:
“二叔,你们不惜顶撞我爹,也要在这里争得面红耳赤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也许根本不值一提,”
“这难道不可笑吗?”
王焰一时愣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纨没有回答,走到王烈身边:
“父亲,我刚刚听说,顾六似乎也得了一张经帖。”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王焰更是猛地跳起来,声音都变得尖锐:
“什么?!”
他边上一个妇人道:“纨丫头,你在说什么胡话?那顾六不过一个贱户,他怎么可能得到经帖?”
其他人也不信。
“不错,水石先生一共才散出了九张经帖,咱们王家是朔邑第一豪强世家,才争得了一张,”
“西州其他三郡也大差不差,各分去了一张,余下的都让那些高第名门官宦之家分了去,”
“他一个贱户子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