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突然转移话题道“顾支书,你知道我为何不愿意看病吗?”
“为何?”
刘改娃神色莫名道“一次外婆带我看病时,无意间碰到一位领导,他是京市副市长,家里和沈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到现在还能记起他看我的眼神,那种打量的感觉让人遍体生寒。那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感觉到害怕,不自觉大声哭出来。外婆却以为是我遇到贵人,才能发出声音,对那位副市长很是恭敬。双方家族听说我得贵人赏识,态度大变,父母不仅把我接回身边,连从未见过面的爷爷奶奶都对我表示亲近。之后,副市长说与我投缘,认我做干儿子,没事便让父母送我去他那小住。旁人以为我不会说话,对外界反应慢,却不知道,那时候我已经能记得很多事,脑袋清醒得很,是我自己不爱说。那位副市长很喜欢亲昵地抱着我,同我说话,还会偷偷给我喂药,之后诡异地看着我,很多时候,我睡觉也能感觉到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觉得异常,或许有,只是没人在意我而已。我明白只能靠自己,为了生存,渐渐地,我学会察言观色,以弱示人......”
察觉到他的表情比哭还难看,顾明月出声打断他“那位副市长现在怎么样?”
刘改娃反问道“我以为你会好奇我之后的事。”
“谁都有不愿意提及的往事。你说这些不过是想让我心软,好吧,恭喜你,赌赢了。我同意带你去看二毛,你不用再逼自己回忆那些过去,你眼下活得好好的,就代表你逃出生天,未来等待你的只有光明。”
刘改娃愣愣地看着顾明月,下意识问道“我这样的人还能有光明?”
“为什么不能,太阳普照世间一切,你只要活着,哪怕阴雨天多,总有一天会迎来晴天。难道你认为人力能战胜大自然法则?”
刘改娃犹豫地摇摇头。
“所以啊,谁有能力剥夺你的光明!”
刘改娃满是创伤的内心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一股能量,让那些化脓的伤口好似得到救赎。
他犹豫一下,还是不死心地试探道“那个副市长以为我不会说话,对我不设防,让我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运动刚开始不久,我就写信举报他,如今的话应该已经被枪决,连带他的家族也被连累,逐出京市。刘家受到波及,大不如前,我的外家同样如此。而我又变成人见人嫌的那个。我不确定父母是否真的毫不知情,但我已经不想再相信他们,于是迅速报名下乡,除了外婆叮嘱吴家兄妹照顾我,无人在意我的去留,这也正合我意,因为我已经把副市长藏起来的钱财一扫而空,即使没人管,我自己也能活得很好。顾支书,你要吗?我可以分你一半,当作我感谢村里的照顾。”
顾明月忍不住八卦道“多少钱?”
刘改娃期待的神色变得黯然,还是实话实说道“现金大概十万块左右,金条有十根,还有些首饰。”
顾明月错愕道“就这么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