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喜抬眸,映入眼帘的,是叶峥寒凉的脸庞。
鲜艳的喜服与他惨白的脸色映衬,诡异难言。
“你——!”
我指着他。
叶峥将杆秤甩到一边,背手冷冷而立:“他走了,是他让我替代他的。”
五雷轰顶的打击再度袭来,我惊得差点没有一口血咳出来。
叶峥俯身搂住我,眼神凄迷:“死心吧,他根本不会再回头。”
我痛哭流涕,妆容花的乱七八糟:“你胡说。”
“难道不是么?
难道时至今日,你还在等着他回到你身边?
你有没有想过他还要以何种身份再跟你在一起。
他坐过牢!”
这个圈子里不容许存在的污点,已经被他沾染上了。
我失神,跌落在床上趴着,叶峥将胸前的大红花扯下来,甩在一边,在我身旁端坐,叹气:“我到底输给了他哪里?
这么多年,我始终输给他一次又一次。”
这一夜,我们两个人和衣,无言到天明。
夏雪逸在凌晨依然给爸爸发了短信道歉,他说他尽力了,可他做不到。
我爸无可奈何,看见我只叹气。
在绍兴呆不了多久,我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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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过去,回到京城,杨月之和叶嵘相敬如宾,格格不入的和谐。
叶峥看见他们只冷哼,“半路夫妻,同床异梦,看着就好笑。”
谁知叶嵘似乎听到了,回过头,冷冷撇了他一眼:“还是大哥你厉害。”
他什么都没说,只说了这一句。
却把叶峥损了个透透的。
我看着杨月之抱着孩子,在叶家老宅里逡巡,曾经的欢笑活泼全然不见,人里莫名的添堵。
也不大愿意往叶家老宅里去,直接回cf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转而只有我一个人。
叶峥似乎是死心,还是咋地,再也不来骚扰。
偶尔的问候也只是在短信上面,对于生活的细枝末节稍作问候。
这样挺好。
暑假即将来临,为了迎接三十岁的生日。
我决定去一趟法国。
当初汉斯陪伴了周游了全世界,带我走出了瘫痪的阴影。
人生的而立之年,我想与他共度。
飞机起飞,窗外大片大片的流云惊鸿而逝。
京城化作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点。
我想,也许,我不会再回来了。
再见,叶峥,叶嵘,杨云之,再见了,所有人。
等我来到法国凡尔赛,才发现kris先生的心理诊所早已经关门了。
汉斯不知所踪,完全联系不上。
走投无路之下,我只好去舞蹈学院找martin先生。
幸好他还在,遇见我,很开心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们再次出去喝东西,他很安静听我讲这些年来的经历。
绕是阅历丰富,也不禁唏嘘感叹。
他说:“雪,你的人生像一部史诗。”
我苦笑,是“是悲剧性的史诗么?”
他耸了耸肩。
得益于martin先生的缘故,我以二十九岁的高龄加入了舞蹈学院,继续当年未完成的学业。
住学生宿舍,去舞蹈室练习,成了我唯一的生活方式。
家道中落,离婚,不愿意问任何人伸手要一分钱。
二十九岁,我终于尝到了没钱的辛苦。
在餐厅刷盘子刷的我好几次恨不得打电话跟我老爸要钱,叫他变卖一点他老爸留下的古董,让我在法国定居衣食无忧。
可是拿起电话,又给了自己一耳刮子,咬咬牙忍住了。
暗无天日的兼职,和练习,让我心力交瘁,基本没有社交活动。
当然,周围都是二十五岁以下的小鲜肉,跟我这种奔三的人没啥好交际的。
我挽了长头发加入了一个舞蹈团参加演出。
苦工还是没有白练,舞蹈团重重筛选下来,我依然稳稳在其中。
最后跟随舞蹈团去凡尔赛宫殿参加一场生日狂欢。
那一天,恰好是我的生日。
听说有个隐形土豪在凡尔赛宫殿里举办了一场盛世party,也不知道为谁。
总之,有钱就好。
即将上场时,同表演的女孩子凑过来跟我咬耳朵:“生日主角马上就要登场了,待会儿你假装摔倒推我一把,我想摔倒在那位先生的怀里。”
我讶然,这还真是傍大款不分地区。
国外一样大把拜金女。
我点头,心想,我特么摔个毛,万一把我的钱给摔飞了,下学期学费你给我交。
逗!
表演开场,灯光五彩斑斓缭绕。
我忽然想起了当年跟夏雪逸参加的那场舞会,心里淡淡的欢喜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