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要孩子,因为我想等她厌倦了的时候,自己回去,回京城去,跟着我,看不见未来和幸福。”
叶嵘忽然手搁在桌案上,痛苦的捧住头,声音哽咽:“我不知道她这么傻,一天到晚想着领证,纠缠了七年还不腻,天天追着我要领证。”
我一瞬间心脏陷入窒息里,痛苦无以言表,原来这七年他们是这样过过来的。
怪不得这个傻瓜十个月前的晚上,那么小心翼翼的给我看结婚证,我嗤之以鼻的红本,是她锲而不舍的纠缠了七年得到的。
“我不该这么自我,她这么小的心愿,我八百年前就该满足她!
不然也不会拖到今天,不会酿成这种惨剧!”
我明明平常嘴很快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嘴巴像被卖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叶嵘。
他才是无辜的,他爱一个女人十年,爱到不敢娶她,一天到晚巴望着她走,快离开他。
临近三十岁才真正敢将她娶回家,连一个婚礼都没有。
他们都以为他们从此会幸福,谁知道,等待他们的,是更大的痛苦。
“是我自私,我顶住压力留下你,也是为了让你陪着她。
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在这里陪着她,她更加不会厌烦,我心里安全感更强。
我是个混蛋!”
列车在飞驰,男人在忏悔,孩子,依旧安静的沉睡。
我疲惫的靠在椅背上,茫然无措。
京城,等待我的,又将是怎样的一番局面?
**
又是一年五月。
我的记忆仅仅终止于此。
走出火车站,叶嵘抱着孩子,揽住我的肩膀避开川流不息的人群。
他恢复了往日的笃定淡然,除却眼神里磨灭不去的恨,几乎没什么两样。
而我,为了赎罪,完完全全的妥协。
叶家老宅依旧肃穆庄严,他一身军装,抱着孩子领着我走进去,里里外外的佣人侧目而视。
很快就有人通传,叶爸爸赶紧出去迎接,叶铮他妈也跟出来了。
花园里,叶爸爸从叶嵘手里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哄了好一会儿,很是喜欢,看得出来,他的笑容是真心的。
“阿嵘,孩子妈妈呐?”
他不经意间问。
叶嵘眉心微皱,更加用力的揽住我的肩膀:“孩子妈妈就是她,大伯你应该认识!夏家的女儿。”
我心一跳,依旧站着,面色如常。
叶妈妈脸上的表情走马灯似的变幻,最后鼻子里溢出一声轻哼:“不知廉耻!”
我脸色一白,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没来由的讨厌她。
叶爸爸这次没有管叶妈妈,反而抬眸看我:“阿雪,你呐?这孩子是你的么?”
我攥紧叶嵘的衣服下摆,硬着头皮点头:“是,是我的。”
“阿雪?那孩子是阿嵘的,还是阿峥的?”
他诡异一问,眸光撇向叶嵘,似乎存心给他难堪。
也对,他一向不喜欢人胡闹。
我咽了口唾沫:“我跟阿峥,从来没有僭越过正常关系,根本不会有孩子。”
“什么!你!”叶妈妈尖叫出声,静候一旁的管家也闻之色变。
叶爸爸神色里满是失望,叶嵘眉毛上挑,不悦道:“大伯,大哥多得是女人给他生孩子,何必着急。”
“你不也有孟家丫头吗?都跟你去可可西里了,你现在搞了她回来,这是要当舜帝,享齐人之福啊?”
叶妈妈说话毫不客气,叶嵘眉宇间戾气集聚,声色淡淡:“璐璐,已经死了。”
“什么?”
叶爸爸和叶妈妈都愣住了,当初孟璐璐要死要活跟着他去可可西里的样子,他们可都见过。
“人死了!”
“怎么死的?”叶爸爸追问。
他面色不改:“难产,血崩!”
我身子颤抖,叶爸爸脸上浮现出一丝悲拗。
“阿嵘,死者已矣,她尸骨未寒,你让她安心啊!”
叶嵘冷冷的勾唇,扯开一抹笑:“她被我亲手点火安葬的,那天晚上闯进驻地劫持人的人都被我亲手射杀了。
大伯,我违反了规定,这个军职也挂不住了,现在我没有别的要求,除了好好儿的跟阿雪一起抚养孩子成人,您承我的愿不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