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后来,他清醒了,转眼变成陌生人,可是,看见她半夜值班陪护,在走廊上偷偷打游戏的时候,他竟然走过来,问她在玩什么,还教她。
虽然他二十九岁,比她大了十二岁,可是他比年轻男孩子还厉害。
她喜欢的,他都会。
画漫画,打游戏,玩飞行棋,就连唱歌也那么迷人。
医院年会职工联欢的时候,他居然下来邀请她跳舞,他说他最喜欢看她跳华尔兹,像个不可一世的公主,心里装着一个梦幻城堡,谁看见了,也想帮她守住。
谁知,自从出了医院,他就变了。
除了秦主任在时,他对她态度转好之外,其他时候,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好像对她好的那个男人,不是他!
她本来也死心,知道他这样的人,对她顶多就是玩玩,不可能来真。
所以她答应了秦主任的调令,跟她一起去京城任职。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离开的前一晚,他出现在圣玛丽亚教堂外面,穿着神父的衣服,隐蔽了身份,他告诉她,她去了京城之后,只要想办法打听和汇报一位叶夫人的一举一动,他就给她,她想要的一切。
她想要的一切?
包括他么?
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他。
她知道,他是做大事的人,京城叶家她自然有所耳闻,这位叶夫人,想必也在他盘算内起着一定的作用,她要帮他,给他的事业助力,到时候,她再告诉他,她想要什么。
“别挂电话,我是要告诉你,叶夫人的事情。”
那边果然没有再把电话挂掉。
她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之前跟你说过,这位叶夫人抓包了一个叫王若初的女人毒杀军官,这几天,叶家的人相继来过,尤其是叶夫人的丈夫,来过两次。
并且,叶老夫人昨晚被这位儿媳气晕了,醒过来打电话要报警,后面的事情不清楚,但是总归还是走了。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我进病房的时候,那位叶夫人蹲在地上痛哭,营长大人还跌坐在一边安慰,感觉这么久以来,他们两位的关系不太寻常,不知道,叶家家里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居然容忍儿媳公然在医院开房间照顾一个关系暧昧的男人。”
“好了,知道了,做得很好。”
话音刚落,她窃喜,还要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却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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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起飞时,男人感觉到自己的胸腔里,一颗心在剧烈的颤抖。
京城,一个遥远却熟悉的地方。
一南,一北,两年,如此漫长。
他不知道当初是如何离开她和那片熟悉的土地。
雾霾笼罩下的古都,每一寸土地都散发着全天下最独特的气息,和那个女孩子一样。
虽然她也已经二十七岁,可是在他印象里,她永远停留在了十七岁那年,疯癫无常,爱憎分明的模样。
她是他见过最干净和矛盾的人,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却善于说谎,不迁就取悦和包容任何人,却喜欢撒娇和忍让,自私和善良两种个性在她身上诠释得淋漓尽致,结合在一起,一点也不矛盾。
爸爸真的给她取了一个好名字,夏雪宜,夏日雪花亦相宜。
她给了他第一次处于冰与火之间的快感,燃烧和炸裂,恨不得一同赴死一般的激烈。
这辈子,她刻在他骨髓深处,再也剔除不去。
他已经忘了他是怎么离开的。
被叶峥逼得?他配么?
他没有被威胁到他,却反而威胁到了她,到底是一个没有见过血腥世事的女孩,上了军校两年跟没上差不多,这么轻易就被人吓唬到,什么绝情的话都说得出来,生生逼走了他!
她永远都不明白,她对于站在高台之上,拨弄风云的人有多幼稚,谁会真的顺从她幼稚的言行?
就连爸爸,关键时刻,也不会由着她。
也许,他疼爱她成了一种习惯,也许,他在感情里丧失了基本的理智,他真的成全了她。
离开,是他给她最后的疼爱。
两年,他无数次午夜梦回见到她,却思而不得。
愧疚越来越深,从七年前港城决裂,慢慢延伸到了很多很多年前,她的高中时代,他被困在军校里,高墙深深,身边站在一位心如蛇蝎的女人,隔膜,变成了沟壑和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