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我打他，没有动怒，也没有其他的反应，只是呆呆看着我，又摸他自己的脸颊。

“夏雪宜，你有没有出息？”

他质问我。

我摇头，用力揉自己的眼睛：“我没有出息，连尊严都被你踩完了，还要出息有什么用。”

叶峥深吸一口气，拉着我往一侧走。

待走到洗手间，他将我扯进去，逼我看着镜子，镜子里的女人眼睛红肿，发丝微凌乱，但是盛装艳抹，美艳不可方物。

我吸了一下鼻子，委屈又释然。

“你为什么非要吊死在他那棵树上？”

叶峥不屑问。

我伸手捧起一摊水洗脸，然后拿纸巾擦干净，“有道理，我不该吊死在他那棵树上。”

叶峥一时之间想不出话来继续说。

我舔了舔唇瓣：“回去我就签字。”

他窒息，震怒看着我。

我无辜，佯装不懂：“你不高兴？”

他冷哼，嗤笑：“你千万别是以为我还对你余情未了？想我挽留你。”

我摇头：“不是。”

再不说其他的。

转过身，我欲走出去，他忽然猛力拉扯住我，将我按在盥洗台上，怒声呵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离婚就会去勾搭他！你根本不想这么放过他！”

我平静别过头，余光盯着镜子：“这不关你事。”

“呵？不关我事？”

叶峥笑得残忍暴戾，他抬手，哗地拉下我后背的拉链，大手伸进来，在光滑的肌肤上游走，激起一片战栗：“我不是慈善家，你们一对狗男女！我凭什么让你们郎情妾意！我倒要看看，他要不要接手一个烂货！”

“你无耻！”

我一巴掌打得他唇角血迹冒出，眉毛扬起：“你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

叶峥偏过头，自己也看镜子，镜子里的人西装笔挺，意气风发，只是那双眉眼，暴戾残忍。

他也有一瞬间的恍然。

我趁机从他怀里溜出来，收拾好自己，低垂脑袋，“放心，我不会跟他再有牵扯，我会跟爸爸走的。”

这是说实在话了，刚刚只是想激他而已。

叶峥闻言，沉默讶然。

我抿唇，抬首凝着他：“我不会——再回来了！”

他眼底星光破碎，流火漫天。

我的声音恍若隔世：“很快，京城对于我，只是一个过去，我不会再见从前的任何人，也不会回来。”

叶峥伸手，似乎是想打我，又或者，——是想要拉住我。

总之，我后退，蜷缩着避开了那只大手。

那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带给我快乐和痛苦，骄傲和屈辱的手。

“你想得天真！”

他淡淡地挤出几个字。

我将散乱的头发撂到耳后，眨眼，一脸无辜：“我觉得我没有奢望，不存在，还有失望。”

老天爷不可能连这么微不足道的要求都不满足我。

我只是想离开，甚至，什么都放弃了。

“你做梦！”

最后的最后，叶峥挤出三个字，愤然离去。

我终于失去力气，瘫软在角落里。

冷汗涔涔冒出来，我的心，七上八下。

到今天我才知道，叶峥原来不是那么想跟我离婚，甚至，他也许只是欲擒故纵，根本不想我签字离开。

他心里，是不是还有我？

冒出这个想法，才是真的天真呐！

走出洗手间，迈入会场，舞池里，夏雪逸揽着秦若阳在跳舞。

郎情妾意，美不胜收。

时不时有八卦的眼神飘过来，看我的反应。

我冷冷别过头去，端过一杯酒，一边喝一边找叶峥。

忽然，腰间伸来一只手臂，用力揽住我。

我回过头，是叶峥！

他讥笑：“想把他们的风头压下去？”

我摇头：“不想。”

然后从他手臂里退出来，他反而更加有力揽住我，盛气凌人：“可是我想！”

“唉——！”

我还没来得及放下酒杯，就被带进舞池。

三分钟不到，我发现了一个吃惊的事实。

他舞技一流！

“你——！”

叶峥不屑睨着我，目不斜视：“你什么你！我正儿八经出国留学的海归，他这种港城长大半洋不土的山鸡能比？”

“噗嗤！”

我又想笑又想怒。

还没说话，银灰色西装的身影压下来，有意还是无意，重重一撞，叶峥失手，被撞向一边，手里忽然多出了秦若阳的一只玉手。

而我，掉进了山鸡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