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是我记忆里的鲜衣怒马的明媚少年。
他已经不再是二十岁的他了。
他二十二岁,他已经彻底成熟蜕变了。
在一场又一场的厮杀里。
不见血的刀打磨着他,让他更加的坚韧挺拔。
“阿雪。”
他低声呢喃:“你为什没有离开?”
邵美琪带走我,这不是一个离开这里的好机会么?
我为什么没有走?
我抱住他的头,慢慢地抚摸,一重又一重的温柔袭来:“我为什么要离开?”
他诧异,我眨了眨眼:“我在等你跪下向我求婚。”
一瞬间,他眼底的烟火刹那齐鸣,美丽得渲染了一场火烧云。
“你——”
他激动得无语言表,我却伸手取出他脖子上的玉环:“你好穷,连订婚的信物,都是我倒贴的。”
他嘴边泛着青涩的笑:“你喜欢戒指么?”
我摇头。
他眼底的光黯淡些许。
这时,我忽然捧起他的脸:“不过是你送的,就喜欢了。”
他激动地将我抱起来,放在床上,好整以暇地坐着。
然后当着我的面,虔诚地跪下来,缓缓地,像一场神圣的仪式,他取出一枚戒指,躺在精致的天鹅绒锦盒里,湛蓝剔透,美丽得像贝加尔湖面。
“阿雪,你愿意嫁给我么?”
他问。
我点头,忽然鼻子一酸,眼角的泪流下来。
我伸出手,他给我戴上戒指。
紧紧地扣住我的手,好像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离。
这一晚的记忆太过混乱,我已记不清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他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亲吻,脸蛋脖颈锁骨……,每一寸肌肤都在接受他的爱抚,可是偏偏,却没有突破最后的底线。
这就是我深爱的人,他那么的有原则,一直到我们相守的最后一刻。
也许,我应该知足。
强求太多,是我太贪婪。
我不愿意放弃我的家庭。
他也不愿意放弃他的仇恨。
我们对等,谁也无法苛责谁。
对不起——
我的爱人。
**
十二月,他又离开一月。
自从我戴上戒指,行动更加自由。
我每天都在网上买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等着快递员上门。
这一天,是第三十三天。
我买了一张大床,物流包安装。
快递员被他们拦截在别墅庭院里,“请回吧,我们自行安装。”
我裹着厚厚的毛衣披肩,款款走出来:“不,让他们安装,我交了两百安装费,不安谁赔给我?”
一行乌鸦飞过,女佣讪讪地走出来:“那,请随我来。”
施工在十多个保镖的监视下进行,等安装完毕,已经是满头大汗。
谁都没有见过这种架势,到底是哪家人,这么吓人。
晚上,我躺在新床上,滚来滚去,很悠闲。
女佣走进来:“小姐,先生的电话。”
我扬手:“不听不听!他又要鸡婆了!连上次买姨妈巾都要管!”
南方小男人就是这么麻烦。
女佣抽搐嘴角,心里为先生默哀,退出去。
午夜十二点,一道黑影闪过,避开所有监控点和红外线,蹑手蹑脚,潜进我的房间。
嘴被人捂上的那一刻,我霍地惊醒,瞪大眼看着他,他的整张脸都隐藏在口罩下,像个反恐精英。
啊,他现在的装扮就像个反恐狙击手。
“是你。”
我低声说。
叶峥眼底星光攒动。
“嘘——”
他竖起手指,示意我噤声。
然后轻手轻脚地抱起我,将我带出窗户,顺着钢丝铁索顺滑出三楼。
翻越庭院,带上特质眼镜,避开所有的红外线,几乎把军校两年的毕生所学全部给用上了。
在山林里穿梭,我喘得越来越厉害,“你先走吧,我自己会离开的。”
我扶着树干,气喘吁吁。
他转身,一把将我打横扛在肩上,往前狂奔。
坐上他的越野车时,我的心才彻底平静下来。
山风呼啸,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疾驰而下。
可是不过一个小时,后面十辆车分四个路线包围上来,叶峥额头上冷汗直冒,紧张得打方向盘。
左档又避,最后甚至躲进了民巷里。
就在前后两队人马包围上来的时候,我躲在他身后,低声说:“你自己走吧,我跟他们回去。”
他攥紧我的手,目光决绝。
“砰砰砰——!”
楼上的窗户里跳出几波人,跟他们火并起来。
除却凡尔赛机场,我又一次看见了真枪实弹的枪战,血腥的可怕。
他捂住我的嘴,趁乱将我抱住,钻入人群里,用枪扫开一条路,往后巷狂奔。
整晚上,东奔西逃,没有一刻停歇。
最后我们跑到码头,登上驶离港城的游轮,才真正安定下来。
船舱里,他递给我一杯水,取下了面罩,眉眼落拓,憔悴不成样。
“喝吧,等到了新加坡,就好了。”
“新加坡?”
我挑眉:“为什么要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