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覆上我的胸前,指尖缓缓地钩住浴巾的边缘,轻轻地,往上拉了拉。
我警觉地睁开眼,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大。
一个月不见,他嘴边多了一圈儿青青的胡茬儿,眼角眉梢都是疲惫,整个人越发成熟。
我伸出手,缓缓地摸着他的侧脸:“你瘦了。”
他不悦地打掉我的手,站起身,我跃起,紧紧环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被空调吹得凉凉的身体,冰肌玉骨,触手生温。
他整个人都是烫的,滚烫滚烫的,尤其是下面。
他被我抱住的那一刹那身体颤抖,随即将我反推在床上,整个人压住我,狠狠地扯开子自己的领子,把整个上衣脱下来甩到一边。
我微微喘气,心里起伏不定,连带着攀住他肩膀的手指都微微痉挛。
他窝在我胸前,大口大口地喘息,热浪滚滚,“刺溜——”一下,浴巾被我扯掉,白花花的一片呈现在他眼前,令人血脉喷张的场景,令他的瞳孔更加幽深。
欲\/火熊熊燃烧,连带着我都要被化为灰烬。
下一秒,浴巾哗地缚住了我整个人,甚至缠绕了几圈,把我的胳膊跟身体紧紧捆在一起,整个人像一个粽子。
“你干什么?”
我软软地问,连声音都沙哑了两分。
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眼底火花四溅:“还是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小孩子家家的把戏,拿出来只不过是笑话!”
我挑眉:“小把戏你这么较真干什么?我腿刚好一点,你这么捆着我,我血脉流畅不通,又会瘫痪的。”
闻言,他语塞。
想了想,还是伸手揭开了。
只是别过眼去不再看我。
我刚一解放,随即又滑不溜秋地钻进他怀里,小手摸着他的胸肌,轻轻地拂来拂去:“你放我回家吧?”
他断然拒绝:“不可能!”
我嘟嘴:“你囚禁我做什么,我又没得罪你。”
他不自然的神色忽闪:“你是我第一次打败他的奖励!我要留着你,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我闻言,伸出爪子在他胸前狠狠地挠了一下。
他吃痛,皱眉低下头看我,只是一看见我的模样,又嗖地把头转过去。
见状,我勾唇,树袋熊一样的扒着他:“那你这么怕看我干什么?你都二十二了,一把年纪,不难受么?”
他拂开我的手,再度将我推开:“你自重!别让我看不起你!”
发丝倾泻下来,我侧脸悲哀得难以言喻。
一条浴巾被我狠狠地丢在他脸上,他深深闭上眼,然后迈步,离开。
他很生气。
我骗了他。
其实,我的腿,从清明节那一次,就开始好转。
只不过,因为他答应要来看我。
所以,我一直装作没有好转的样子。
我真傻。
连自杀都没有用。
其他什么的,还真是小孩子家家的把戏。
我眼角划过一滴泪,“原来,你只是可怜我?”
可怜我——
**
九月初,他离开港城前,又来看我一次。
这次,他先跟我的主治医师交谈完才进来。
进来的时候,眉眼轻舒,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单脚支撑着自己,立在窗前压腿,他站在我身后,落拓的眉眼倒映在落地窗上,隐隐绰绰。
“恢复的不错。”
他说。
我背对着他,淡淡地:“医生说,我再也不能跳舞了。”
“任性会付出代价的,吃一堑长一智。”
他语调平静的可怕。
我忿忿地转过来:“你是在说我当初就不该不听你的话么?”
我应该任凭他安排,去法国好好呆着,后面什么事都没有,反正,我也没有改变什么。
“我只是说说,随你怎么想。”
他唇角微微翘起,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狐疑:“你到底在笑什么?”
他抿唇,摇头:“没什么。”
我顺手抄起镜子看自己,什么都没有,挺好,就是躺在床上太久,脸上肉多了一圈。
“你笑我胖!”
我怒瞪着他。
他摇头,无辜:“没有,不胖。”
“不胖,那你抱我!”
我无理取闹,他忽然伸手,真的将我抱起来。
我挣扎了几下,又挣脱开,“走开,别抱我。”
他凝眉:“你——”
“你真善变。”
郁闷地说完,他伸手将一块玉环挂在我脖子上,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这玩意儿,也在他手里。
“你——”
他又顿了顿。
我挑眉:“你什么你,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想不想结婚?”
他忽然问。
我一愣:“结婚?”
“嗯。”
他淡淡回应。
我揉了揉头发:“我老爸什么时候进监狱?”
他欲摸我脸的手一滞。
半晌,终是垂下,叹气,又离开了。
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我忽然抱住他的腰身,吸了下鼻子,低声说:“只要你罢手,我们随时领证,甚至——”
我顿了顿,咽了口唾沫:“我愿意一辈子在这里,等你心情好的时候来看看我,只要看看我就好。”
我愿意充当所有荒谬的角色,譬如“情人。”
他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一言不发,决绝地走出了房间。
港城,八月寂静——
星光碎裂在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