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再反抗了,太吓人了。
叶峥真的很恐怖,他不是可以随便轻易招惹的人。
我一直都应该相信我在进学校之前的那个暑假的直觉,而不应该被长期以来的假象给欺骗。
如果我再抵抗,他一定会直接把我拖近值班室里,反锁上门,亲自检查。
忽然想起了当初在胡同口胃肠炎发作的时候,夏雪逸不也风轻云淡地给我反复扎针么?
他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处的位置不一样,表现出来的状态也不一样。
叶峥现在在干什么呢?
跟夏雪逸示威?
彻底撕破脸皮了么?
再也不迁就他了么?
我不知道,我唯一清楚的是,他现在势在必得,掌握了游戏全部的主动权。
跟着秦若阳进了值班室,她一脸嘲讽地瞧着我。
不过没说话。
我直接当着她面,把衣服给脱下来,然后解背后的一排扣子。
她犹疑了半晌,在看到我左胸口处那一块血痂的时候,嗖地深吸一口气,目光惊疑不定。
我面无表情,等着她拿药走过来。
“什么时候弄的?”
她问。
我抿唇:“你不学医的么?伤口多久弄的,你看不出来啊?”
她挑眉,不屑地嘲讽:“你刑侦剧看多了吧?”
我这才明白,原来这是不现实的。
她给我用棉签上药,力道适中。
不疼不痒。
我转了转眼珠子,忽然狠命地一叫:“嘶——,你轻点儿!”
门外一下子响起了叶峥重重地叩门声:“秦若阳!你最好给我放明白点儿!”
闻言,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得意地勾唇,低声道:“放明白点儿,懂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这时已经开始给我贴棉布。
我眨了眨眼,语气悠悠的:“如果不是你去挖他的身世,我不会战战兢兢半年,更不会跟你跑到港城去。
如果不是你把他妈给招来,事情不会闹到那一步!
我们最后一层窗户纸也不会被捅穿。
我们如今走到这一步,近在咫尺,一句话都不说!
秦若阳,你猜我是有多恨你!”
听完,她反倒得意起来,甚至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不像医生,却像刽子手:“哼,原来你心里这么痛啊。
现在只是一个开始呢。
慢慢受着吧。
等你毕业之后两年,那时候我们已经毕业四年了。
一切都会慢慢铺展开。
我包你不出十年,一定会尝到人世间最大的痛!”
她话一出口,我心顿时一惊。
果然!
人世间最大的痛不就是失去至亲么?
她果然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筹谋一切了。
这个恶毒的女人!
她竟然造成了一切的惨剧。
“我都说了,叫你轻点儿!你吃菠菜长大的?”
“像个大力水手派派似的。”
我冷冷地盯着她。
果然,下一秒,叶峥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连带着夏雪逸也站在他旁边。
“去吧!”
他说,眼神里还有点不情愿。
我还没搞懂要干嘛,夏雪逸忽然走了过来,把一边托盘上的注射器取了吸药瓶里面的药水,我看那针头就怕,忽然脑子一懵,对了,幸好是夏雪逸啊。
要是待会儿秦若阳给我打针,我一发疯,倒给她看出破绽来了。
“夏雪宜,你不怕打针吧?”
叶峥忽然走过来,瞧着我反应不对劲。
我眨了眨眼:“不怕,怎么可能呢。”
说完就把胳膊搁在上面,夏雪逸熟练地试针,然后拿棉球蘸酒精,直接给我注射了一针。
速度很快,四个人同时在场,我也不那么多想,就把胳膊收回来。
谁知叶峥提醒道:“收回去做什么?再打一针破伤风。”
我摇头:“不用了。”
他却坚持:“什么不用,花花草草里面虫最多了,现在天气温和,细菌容易繁殖,你赶紧打一个。”
夏雪逸已经直接不由分说,手持注射器又往我胳膊上面扎进去。
也就在这一秒,秦若阳忽然开口:“伤口在****那里的话,破伤风不太可能!”
“啊——!”
我惨叫。
眼泪一下子飙出来。
与此同时,暗红色的静脉血在他的注射器里回流。
叶峥深吸一口气,凑上来检察:“该死的!怎么回事!打针还打偏!”
夏雪逸拔回注射器,一言不发,脸色铁青。
我已经顾不上许多,只觉得伤口剧痛,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叶峥看了看伤口,又看我,帮不上忙,吼秦若阳:“愣着干什么!上来收拾!”
秦若阳赶紧上来给我包扎。
叶峥顺手抄了纸巾给我擦脸,可是眼泪还是簌簌地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别哭了,你不是不怕打针么?”
他有点怕我哭。
我吸了一下鼻子,恶狠狠地说:“我乐意,关你什么事!”
“哎,好好好!反正这次可不是我搞哭你的,你千万不能怪我,不过,你一定要怪对人,不可以当圣母婊,谁都不怪!”
一刹那,刷地三只乌鸦飞过。
这一刻,谁都风中凌乱了,除了叶峥。
良久,我对着他,挤出三字:“你有病!”
他忽然绷出一脸笑:“你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