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走出低矮的客栈门,烦躁地四处望了望。
他背着厚重的户外包,站在这家网上预订的丽江客栈前,失望。网上看图片很有当地风情,可来了一看,里面全不是那么回事儿,现代化的装修和西式欧美范,这些他在上海腻透了的调调儿,要跑几千公里到这儿来看?
向东出了各种酒吧吵吵嚷嚷的丽江古城,伸手就招了辆出租。
“去束河!”
束河古镇距离丽江大研古城不远,打车只要十几分钟。
束河也是茶马古道上的一个历史古老的重镇,比起已经太商业化的大研,还保留有纳西族人的原始风貌。
进了夜幕下清净的束河,向东才找到点感觉。
垂柳下的青石板路,映射着月光汩汩而下的山泉水,向东顺着水流直走进古镇深处,一直走到山边。
这座山叫聚宝山,在山周,是纳西族人的古民居。前面开发的客栈店街大多都是外地人所开,只有这一带,才是束河古镇当地纳西人的聚居地。
向东走进空无一人的静谧古街,打算找一户当地人家投宿。
他走到一家半开着院门的民居前。
“有人吗?”
向东敲了敲那扇开着的门,看见里面的灯光,没人答话。
他等了会儿,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有人吗?”向东又问了一声。
清幽的月光洒满了小院,角落不知名的鲜花盛开,纳西老宅二层木楼的木质门头下,悬挂着一串木头的鱼纹串饰。在圆月的背影下,神秘而古老的剪影,在夜风中微微摇晃。
向东被这景象吸引了,正盯着看,听到后院传来水声。
向东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
向东刚要张口,就定住了。
月色下,一个赤/裸的男人站在院中,泼水而下。
乌黑湿透的长发披散在他背上,水珠滚过他紧实的脊背,精壮的腰肢下是个饱满结实的臀部,毫无遮挡地暴露着。雪白的月光笼着这个男人,他弯腰舀水,黝黑的肌肉随着动作滚动,鼓起的背肌和有力的臀,在明灭的光影里,反射着湿润晶亮的水光。
“哗”的一声,他仰头又泼下一盆水,急速滚落的水流流过块垒分明的身躯,笔直的长腿,汇聚在他脚边流淌。
“……”向东一动不动。
男人忽然回过头来。
向东猝不及防,对上他笔直的视线。
“干什么?”
生硬的普通话,发音很不标准。男人边问,边向向东转过了身。
“……我……”向东气息一紧,目光不受控制地移向这个男人坦荡而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眼前的下/身。
“……我是……我是来住客栈的”
向东强自镇定地回答,克制着收回了视线,喉咙一阵发干。
男人打量着他,没再说话,套起裤子,系上了腰带。
看到他的脸,向东才发现他非常年轻,二十岁上下,还是个少年。
二楼窗口有个女人的声音喊了一嗓子,露出了一张中年的纳西女人的脸,男人用向东听不懂的纳西语回答了什么,那女人下楼来了。
“客栈在前面。”
男人转向向东,用发音不准的汉语说。他拿起地上的盆,赤/裸着上身进了小院深处。
向东住进了这家民居。
主人姓和,夫妻俩都是纳西族人。本来种田为生,束河开发以后,大量的外地人来租本地人的房子开店开客栈,夫妻俩田地也没有了,就把自己家弄成了简易的客栈做生意。
向东连住了两天,都没再看到那晚上的纳西男子。
他一住进来,就向女主人打听那个纳西男孩是谁。
“是我的侄子,他不住这里,有事才过来。”
女主人经常接待游客,普通话已经流利了。
“哦……”
向东怅然。
“……那他什么时候会来?”
“他有工作,休息的时候来。”
“这样……”
向东说……
在束河古镇逗留了两天,完全打乱了向东原本的计划。他只有七天的假期,这七天的计划里,本来束河只占半天。可现在,向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不走。
他躺在客栈简易的床上,望着木头窗外远远的玉龙雪山。
雪山沐着阳光,如同神山耸立。
向东出着神,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脸。
在夜色中的一张俊秀、粗犷、充满野性之美的男性的脸。高挺的鼻梁和野豹般明亮的眼睛,在那张雕刻般雄俊的脸上,像一把扼住了向东的喉咙,让他喘不上气……
他想起了那月光下的裸/体。那结实有力的背肌,紧实、健美的腰臀,还有那完全敞开在他眼前的,胯/下的浓重阴影……
向东呼吸急促……
丽江的天黑得特别晚,晚上八点太阳还没下山。
向东走出小院,打算去洋人街喝点酒,和一个人擦身而过。
向东走了两步,站住了。
他猛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