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传来似有若无的呼吸之声,那是一个修为极高的武道好手,看着面前那个依然巧笑嫣然一脸无辜状的张轻云,吴德苦笑一声道:“轻云姑娘,不知隔壁是哪位?您委实不用这般小心,这里是泰安城,我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里放肆是不是?”
隔壁响起了略显阴柔的笑声,一个胖子随着笑声走了出来,冲着吴德拱了拱手道:“吴提刑误会轻云姑娘了,我在这里不是她安排的,是我自己来的。主要是轻云姑娘身份贵重,万万不能出了一点点差错,哪怕就是受到惊吓,公子回来也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您是?”看着面前这个面白无须的胖子,吴德觉得好生眼熟。
“在下李开心,泰安城主府的管家。”李开心扯过一个莆团坐了下来。
“城主府的管家?”吴德微惊。
李开心点了点头:“其实到现在也不必瞒着吴提刑了,马匪李大锤,同时也是我们这泰安城的少城主。”
吴德垂头,心头却是掀起万千波涛。
原来如此。
李大锤在泰安城当真是好大的家业。
“那么,我该怎么称呼他呢?”吴德抬头,问道。
“名字只不过是一個代号,您叫他张三也好,李四也罢,都无所谓!”张轻云笑道。“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不必非要去一一探究明白,就像您一般是不是?”
吴德吐出一口浊气,瞟了一眼身边的李开心,又重新看回张轻云:“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
“吴提刑尽管问。”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有另外一个身份的?”吴德心中有所不甘,“我这个身份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现编的,而是实实在在的,这几十年来,我当真就在做着一个提刑做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来解释!”李开心道:“吴提刑可能有所不知,我家公子修练的武道,有一特殊之处,那就是能大致估摸到对方修为水平如何,只要这个人的水平没有他高就可以了。”
吴德怔住了。
“提刑大概是用了什么秘法之类的,将自己的修为压在了一个很低的水平。”李开心道:“可就像是一个曾经细过沧海桑田的人,再怎么想把自己装作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还是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些小小的破绽的。在那间破庙之中,与马匪鏊胜的那场战斗,您虽然表现出来的不过是一个御气六品的水平,可是手法眼界判断力却明显高出了您表现出来的实力。当然,您也可以说这是经验,不过这个破绽结合了我们公子修习武道的特别之处,就显得有些大了。”
张轻云幽幽地道:“吴提刑,当时如果你全力施为,您那几个手下,是不是就不会死?您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竟然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兄弟战死吗?”
吴德默然片刻,端起了面前一杯茶,一口饮尽,却不知这个时候,茶饮在口中是苦还是甜了?
吴德点点头:“明白了,知秋院,见一叶而知秋。你们揭开我的身份,想要做些什么呢?”
“先前便说了,自然是合作!”张轻云微笑道。
“不知如何合作?”吴德道:“黑冰台如今在关外势微,忠于朝廷的基本上被令狐野给铲除得干干净净了,我刚刚启动的那些死桩,只能维持一个最基本的东西,想要发挥作用还需要时日,真要合作,岂不是我们占便宜?”
“我们不是与黑冰台合作,我们是与您合作!”张轻云道。“黑冰台运作了几百年,现在已经是一个大而无当徒有其表的东西了,但我们很看重您以及你手下的那些死桩。”
“什么意思?”
“想请您加入我们知秋院!”张轻云道。“过去,我们的重点都在关外、北元等地,但接下来,我们将在关内布局,如果您加入我们,那就不仅仅是事半功倍啊,那简直可以让我们一飞冲天。”
“李大锤也要造反?”吴德惊问道。
“说远了,说远了!”李开心连连摆头:“现在我们只想先在关外站稳脚,不瞒吴提刑,我们想要取令狐野而代之,然后呢,就是对付北元,如果我们把这一切都做完了,大秦还是如今这个烂泥巴扶不上墙的样子,那说不得便要提马关内了。”
吴德沉思半晌,“也就是说,在这个阶段,我们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
“当然!现在朝廷对令狐野事实上半点法子也没有,与我们合作,反而可以钳制其人,如果能取而代之,朝廷反而要松一口气对不对?”张轻云微笑着道:“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兴许咱们成功了之后,就甘心为大秦朝廷永镇边疆呢?”
“我如果不答应的话,是不是今天就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不不不!”张轻云笑着连连摇头:“吴提刑如果不答应,那便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都说生意不成仁义在嘛。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吴德有些不敢相信地瞅着对方,是这样的吗?这好像与他们做这项工作的人的行事风格大不相同呢!
看着吴德的模样,张轻云解释道:“吴提刑也不必诧异,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其实您对我们一无所知,放您走,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在关内,现在就是一片空白,您回去之后,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的损失,反而是您的那些暗桩,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真要说起来,是您该求我们,而不是我们来求您。说句不客气的话,只要我们动念间,您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重新启动的这些死间,可就要真的变成死的了,这对您又有什么好处呢?”